咱们有点子投鼠忌器。”
高芒想了会子道:“我才想着,干脆不要戳破他,咱们开渠引水就很好。”
贾琮问:“何谓开渠引水?”
“只做不知。”高芒道,“既然赵涂有心跟着黄鹂去鲁国,黄鹂的探子身份又败露,让他走吧。他受女色所迷,枉置我爹一片爱才之心,我爹待他的心意也会渐渐冷却,赵先生亦然。只恐他不走。”
迎春道:“他必会走。于白家而言,谋夺山东之地比窃取平安州的消息要紧,放着小赵先生这般人物只在平安州耗着也有几分屈才。一如棋局,当弃则弃。”
贾琮道:“倘若他哄骗表叔说他去帮表叔谋取山东呢?”
高芒道:“山东于我爹何用?恐他巧舌如簧,我待会儿借着黄鹂之事同我爹深谈一次,告诉他暂且莫要报复鲁王,彻底歇了他的心。横竖赵涂想要离我平安州,借口只能是受女色所惑。”
贾琮挤了挤眼道:“等我们查清楚了他的实在身份,再设法丢些线头子给表叔,让他自己起疑心、自己弄明白。纵依然会因看错了人不痛快,既是老头儿自己纠正错误,又没造成极大损失,心下里会好受些。”
高芒赞道:“莫说琮儿是愣头青,有时想得比旁人更细。”
贾琮得意道:“这个叫做以人为本。”
迎春嗔道:“罢、罢!捧他的人不少了,三爷莫再捧着他,明儿愈发不知道天高地厚。”贾琮做了个鬼脸儿。
高芒愈发笑了:“真真是个长姐如母。”
三人又笑了一回,便商议着高芒待会儿去说服高历的说辞。迎春道:“赵涂行事稳妥,既知黄鹂身份败露,不会着急来向老爷请罪、开脱,然也不会太迟。三爷这会子就去吧,赶在他前头。”高芒点点头,又与贾琮二人理了理思路,起身出了院子,一径往高历外书房去了。
见他走了,贾琮扭头跟迎春咬耳朵说:“这个小赵先生从前少与三位表哥来往,偏后来暗暗接近姐夫,可见他眼中姐夫比那两位强些。”
迎春笑向他低声道:“那是你姐姐替你姐夫出了些好主意。”贾琮贼兮兮的笑,向他姐姐竖了竖大拇指。迎春心下愈发畅快。
另一头,高历这会子正烦闷着呢。一头怨恨鲁王往自家埋细作,一头又着急赵涂中了黄鹂的魅惑、陷了心进去。听下头的人喊“芒三爷”来了,心中便舒缓了些。高芒虽然不大会说话,自打成亲这一两年长进了许多,出的主意竟比他哥哥还明白些。老三家的实在是个带福的。
高芒上前来行了个礼,高历问道:“你媳妇儿如何?”
高芒含笑道:“好的很,琮儿守着呢。方才孩子踢了他娘好几脚,比往日活泼了些。亏得琮儿这几日才来,来早了似这般日日去三奶奶身边闹着,若是引得孩儿性子像他舅舅,只怕我要劳神。”
高历笑道:“你小时候也一般是个皮猴子,莫推到旁人头上。”乃问他过来何事。
高芒道:“因想起黄鹂之事,恐怕爹想报复鲁王。”
高历哼了一声:“他塞了个探子进我家,我岂能不报复。”
高芒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还不是我平安州率先出头与姓司徒的王爷大动干戈之时。咱们阖府皆是武将,回头逼着琮儿出个奇怪的馊主意暂时先报复一下得了。”
高历啼笑皆非:“什么奇怪的馊主意?”
高芒笑道:“待会儿我就命他想去。今诸王还在京中,鲁王也在,待他想出来立时快马传信进京让环儿办。”
高历道:“也不知此事是鲁王的主意还是刘侗的。”
高芒道:“若是刘侗就愈发不着急了。琮儿恨刘侗恨的牙根子痒痒,早晚必要报复他。”
高历奇道:“刘侗何尝惹过他?”
高芒拍手道:“爹忘了?刘侗将他两位先生拿下诏狱吃了不少苦,还险些丢了性命。这小崽子心眼子小,一直记着呢,只碍于大局暂且不动他,总有一日借齐王之手收拾他。”
高历道:“怎么是借齐王之手?”
高芒笑道:“这是您三媳妇儿推算出来的。琮儿性子急,忍到能下手的时候必一刻忍不了立时下手。偏鲁国的位置,对平安州高大人和岭南王大人皆无用,没必要去谋他们的地盘或是旁物。齐国大、齐王兵强马壮财力雄厚且临近鲁国。”
高历思忖道:“既然鲁国离我平安州远,何故惹我?”
高芒道:“人家哪里惹你了?不过是往二哥后院塞了个女细作罢了。没听那黄鹂说么?以滋后用。平安州有两条商业街,银钱总是实在的。”
高历哼了一声:“刘侗堂堂武将只会些后院的手段,没的令人耻笑。”
高芒怔了怔,猛然抓了高历的手:“爹!”
高历瞧了他一眼:“做什么?”
“你方才说什么?”
高历道:“说刘侗堂堂武将只会使这般小手段,令人嗤笑。”
高芒摇头:“不是这个。爹漏了最要紧的。”
“嗯?”
高芒思忖着缓缓的道:“刘侗堂堂武将,只会些后院的手段。刘侗是个武将,怎么只会后院手段?刘侗一个武将,岂能想得出后院手段?后院手段当是女子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