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说给屏风后头的司徒磐听的。这个贾琮,不但想救他、还想救其余同伴!一时心中千头万绪翻滚,又念着同伴又念着侄儿,许久安定不下来。
他这幅模样司徒磐与冯紫英俱看在眼中,冯紫英乃道:“不如将军多想几日如何?”
钟威点点头。
冯紫英遂打了个手势,有守在桥头的兵士过来恭敬的请钟威移步。钟威抬目瞧了贾琮一眼。
贾琮微笑挥手,信口吐出心灵鸡汤:“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不管怎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人不应该活在过去,而应该活在当下;也不该为从前而活,而应该为未来而活。钟将军,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你很穷,但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钟珩。看——”他指着湖那头一片花架子,“新开的蔷薇花!”
钟威远眺着那蔷薇花架子呼吸得快了些,旋即转身随押送他的兵士走了。
他们渐渐过了桥上了岸,司徒磐忍不住问道:“琮儿,他会投我么?”
贾琮含笑道:“会。”
冯紫英捶了他一下:“好小子!能把死人说活啊!”
贾琮道:“只有失去自我的人才会为输家效死。钟威因为没了家业没了自己,便将整个人生送给刘登喜。但他还有个不一定死了的侄子。万一这侄子没死呢?这便是希望。他有了希望便自然而然想为自己而活。想找到侄子,首先就得贤王哥哥放他去鄂州。贤王哥哥总不能平白无故放他这么一头猛虎归山。他须得自己想法子证明他已经不惦记刘登喜了你才会放他走吧。”
司徒磐点头道:“这个自然。我却不知道如何才肯信他。”
贾琮道:“交给他自己去想。但凡有心去鄂州,他自会设法取信于你,不然他走不了。什么发毒誓啊之类的总不难吧。”
司徒磐道:“他若不肯呢?”
贾琮轻笑道:“他必肯的。没有哪个父亲叔伯会看着子侄涉险而不顾,何况那还是他们钟家唯一的骨血。钟威这会子还不定多着急呢,害怕自己去晚了片刻、万一钟珩让鄂王杀了呢?恨不能立时插翅飞到鄂州盯着他侄子才好。”
司徒磐又道:“你真觉得钟珩当在行刺鄂王么?若是他没去呢?”
“行刺鄂王那个分明是我信口雌黄的好不好!”贾琮撇嘴道:“瞎掰得那么明显,钟威是关心则乱,你俩也会信啊!只要钟威能像个寻常百姓一般生活,他就必然会与人交往。什么茶楼里的伙计啊、常来常往的茶客啊、隔壁酒楼的老板娘啊……保不齐他爱上一个寡妇想娶她呢?一个沧桑历尽的老男人,救了一个温柔苦命的小寡妇,哎呦呦,简直是天赐良缘嘛。钟威还没老,还能生儿子。”他挤挤眼,“擅长做生意的掌柜去种地,只怕不容易、赚不了几个钱。说起来,当年自己穷得叮当响,又不肯去对面商铺干活,还是对面那东家不计前嫌送了自己几个钱买地,终究欠着他的人情。哎呀,儿子还要娶媳妇呢!没钱可给不起聘礼、给不起聘礼就娶不回好媳妇,难道看着儿子娶个五大三粗的无盐女么?”
司徒磐怔了片刻,忽然抚掌大笑,又指着贾琮道:“你这小子究竟是怎么生出来的!好好好,他若来对面商铺当掌柜,那东家必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贾琮蹦起来喊:“一言为定!”又扭头看冯紫英,“冯大哥当证人!”
冯紫英也笑道:“好,我当证人!王爷不许抵赖!”
三人便在水榭齐声大笑起来,笑声逐水传出去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