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事儿谁管?”
贾环道:“我已问过了,刘大哥说还是薛大姐姐管着。”
柳湘莲惊道:“莫非要拿薛家那么些产业给她当嫁妆不成?”
贾环道:“如今暂没人好接她那摊子事物。从前她没干过不知道;自打她接手薛家以来,陈年旧账清理一空不说,硬生生将薛蟠那坐吃山空的产业扭亏为盈了,人手安置也极妥当,下头的人都服她。另换个掌柜一时访不着。再有,我瞧薛大哥哥对蒋子宣那满意劲儿,保不齐他们几个都商议妥当了,来日要从薛大姐姐家过继个儿子。上回我去他们家吃酒,刘大哥与薛大哥一道迎出来,那架势跟主子似的。”
柳湘莲笑道:“他可不就是薛家的主子么?”
贾环道:“刘大哥是个极妥帖的人,心思又细、行事又稳。若非已得了什么底细,他不会在薛家那般模样。从前他极少去薛家的。”
秦可卿道:“只是薛大爷他母亲肯答应么?”
贾环哼道:“如今的薛大哥,他母亲管的了么?再说,且不论刘大哥掌着薛家海货产业这些年,单是他那群票友薛家都惹不起。”
秦钟本在旁垂头装死,闻言忍不住说:“我有同窗便是刘大家票友,怎么跟疯了似的!凡有谁说半句刘大家不好他便跳起来与人争执。”
贾环道:“不止于此。他可是救了许多朝臣及亲眷的。若没有他,兵困皇陵时那些小官并诰命们保不齐都能饿死一群。亏得他是个戏子,不然,不论贤王还是小圣人都断乎留他不得。且不说薛姨妈,纵是薛大哥自己都未必有他本事强。”
朱桐一直默默听他们说话,这会子也插道:“刘大家领票友送饭那事儿实在闻所未闻。但凡身份高些,哪怕是个土财主,这事儿也必不能成。唯有他是下九流的戏子,那曹大通才敢放他进去。却不知他从何处想来的?该不会是旁人的主意吧。”说着瞥了一眼贾环。
贾环笑道:“这个却是我的主意,然曹大通放他进去倒不是因为他是个戏子。”遂将当日他与曹大通交涉并后来出点子让他独携天子一人突围细细说了。
朱桐恍然:“原来太上皇被掳是你的主意。”
贾环道:“不过是为了我老子早日脱身罢了。再说,那会子还有旁的法子么?纵没有我,最终仍是那般。”
朱桐眼神动了动:“我与太上皇有家仇也罢了,怎么你和琮三爷从来都是一副不把天家放在眼里的模样?”
贾环忙说:“哪里不放天家在眼里?姓司徒的我们都从没藐视过一个好么?只是他与我爹相比,纵然我爹有种种不是也终归是我爹,司徒家跟我们家非亲非故。”
秦可卿顺着话接道:“朱先生之意乃是,世人皆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头。”
贾环拍掌道:“我堂堂一个知道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演化过程的聪慧少年,若还天地君亲师,岂非太对不起马克思先生?又不是愚民。”
朱桐怔了怔,苦笑道:“依着这话,我若一心忠于义忠亲王岂非就是愚民了?”
贾环道:“那倒不是。你这是惯性,就是牛顿先生所说的那种惯性。”他遂念到,“惯性,是物质固有的力,是一种抵抗的现象,它存在于每一物体当中,大小与该物体相当,并尽量使其保持现有的状态,不论是静止状态,或是匀速直线运动状态。”又望着朱桐道,“由物及人,理儿是一样的。你父是义忠亲王的人,依着家族惯性,你自然也是义忠亲王的人。除非有外力加于你、改变你的心思、状态。”
秦可卿微笑说:“你与琮儿便是外力么?”
贾环摆手道:“非也非也。既是心念之变,也当以心念之力。牛先生马先生才是外力。我与琮儿并柳二嫂子皆是媒介。至于能不能改变朱先生所思所想,就看能量了。看看是天地君亲师的惯性更强些,还是牛先生马先生的变力更强些。”
朱桐面色有了几分纠结,呆了半日,撂下手中的册子道:“我出去走走。”
贾环笑嘻嘻挥手:“祝你溜达愉快。”
朱桐的背影才刚转出外头的大屏风,贾环伸了个巴掌到秦可卿眼前,秦可卿与他“啪”的一击掌,贾环欢快的说:“配合默契!耶!”
秦钟道:“你二人方才说的话仿佛极有道理,我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秦可卿笑道:“我们暗暗捆绑了概念,将义忠亲王与天地君亲师捆在一处,将咱们与牛先生马先生捆在了一处。你自己回头细细想想,当能想明白些。”
贾环道:“亏的义忠亲王已输已死且无男丁存世,故而没有什么真龙天子、天命所归,他的人比旁人好拐些。”乃又一拍脑袋,“险些忘了,我今儿是有事同你们商议的。”便将贾赦来信拿给秦可卿柳湘莲两口子瞧了,愁眉道,“如今我们家的女孩儿都在南边,男丁也唯有兰儿可以算计。我有许多法子可对方水溶那厮,只是无法去根,对付了他还有旁人。我爹又是那么个性子,还不算老祖宗、二太太。”
秦可卿含笑道:“既已先知道了,便容易的紧。政公的病还没好吧。”
贾环揉太阳穴吐气道:“岂止他,老祖宗二太太都病的动不得。我就奇了怪了,平白做了一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