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逃走。”
林海一怔。
贾琮哂笑道:“姑父放心,你徒弟杀人的本事寻常,逃跑的本事尽有。只是依着常理,这会子姑父当还念着几分侥幸,想来还指望圣人得了谁的话改变主意,不事到临头是不会肯走这一步的。我先备着去、免得来日急促。”说着向林海深施一礼,转身就走。
他才走到门口,林海喊道:“回来!”
他又回来了。
林海沉着脸道:“事已至此,没什么可侥幸的了。你自去预备。”
贾琮森森一笑,再次躬身下拜:“弟子谨尊师命!”
他一出林府便直奔太平镖局。龚三亦如今将许多事物交给旁人去做了,倒是闲了几分。见他行色匆匆的进来,笑问何事。
贾琮向他行了个礼,道:“我想把义忠亲王留下的那些兵器卖了。”
龚三亦知道贾琮的钱都换了西洋火枪给柳湘莲的人配上了,那些虽极为可惜,也委实无用。遂问:“换什么?”
贾琮挤挤眼:“地盘!”
龚三亦略一思忖,点头道:“划算。只是须得问问恩候的意思。”
贾琮笑道:“我老子不会反对的。”乃飞马直奔荣国府。
贾赦见他满头大汗闯进来,骂道:“臭烘烘的!少在萌儿跟前凑,熏着我孙子了。”
贾萌咯咯的笑。
贾琮瞪了那小子一眼,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腮帮子,捏得他哇哇大叫,方顶着贾赦的骂声凑近他耳边将慧妃之意说了。
贾赦大惊:“不行!那还不得乱套!”他知道自家小子天生反骨、又极敬重林黛玉。若她当了太子妃,来日岂非乱成一锅粥?
贾琮道:“眼下暂且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圣人改主意,唯有逃走。”
贾赦皱眉道:“有盘龙山在,逃走是无碍的。只是她也十五了,总不能一直逃着。若折损了名声也不好——说起名声,这两年我耳朵都快让老祖宗磨出茧子了,你那大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年求婚的也不少,她都不肯嫁。”
贾琮哼道:“她嫁人做什么?去年咱们族学中了六个秀才、六个!连贾代儒那老头都服了她。如今外头的人也愈发敬重她了。”
贾赦道:“她还罢了,你同老祖宗说过什么没?怎么我听老祖宗的意思,你许了元春极好的亲事?”
贾琮愣了愣:“没有啊,我压根没那根弦的么。”
贾赦瞧他的模样不似作伪,嘀咕道:“怪事,怎么她一直话中有话。”
贾琮忙道:“爹,跑题了。咱们在说林姐姐呢。”
贾赦道:“是了是了,你是如何想的?”
贾琮道:“林姐姐的身份在皇子们眼中就是一块大肥肉,但凡她在京中一日,必是不会放过的。故此要躲必不能躲在京中。只是她也不能去盘龙山呆一辈子。这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要紧是后头的根由。此事若揭开来,显见就是太子之位已定的先兆。旁的皇子岂能善罢甘休?各路牛鬼蛇神都要出来的。另有,老圣人大约也没两年了,到时候京中必然大乱,还不知道刀兵祸事如何。不如躲出去吧,替哥哥弄个外放,至少咱们大房躲出去。”
贾赦闻言大惊,思忖了许久,迟疑道:“未必会起刀兵吧。再说柳湘莲那儿也能暂避一时。”
贾琮知道他舍不得京中富贵,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此事哪里只有万一?爹,萌儿才三岁。”
贾赦抬目去望孙儿,愈发拿不定主意了。
贾琮叹道:“您老先想着。天色不早了,我去问问林姐姐今儿在宫中如何。”
贾赦点点头。贾琮乃又赶回了林府。
这会子林黛玉已回来了。她非是寻常后宅女子,本来便天资绝慧,早年她父亲便将其充做男儿养,后因收了贾琮这个三百年后的徒弟、让他引得渐无忌惮。故此慧妃来人接她的时候便已猜出其意。心知慧妃九成是替二皇子相看人选的,林黛玉装扮得极为素净。到了宫中,慧妃见了她眼神一亮,拉到身边来问长问短。她只作一副羞惭惭怕生的模样,慧妃问她话的时候还诚意藏拙,有心引得人以为自己腹内草莽、上不得台面。
见她一副得意的模样,林海贾琮相视苦笑。
贾琮道:“姐姐故作浓艳还好些。你本来就是越素净越好看的,她自然很惊艳。再说,她根本不是要找一个母仪天下的儿媳妇好么?你上不得台面她更高兴。”
黛玉一怔:“从何说起?”
贾琮道:“听闻当今皇后就颇为小家子气,还不如慧妃一半有气度。”
林海道:“今上成婚之时,太子还是先义忠亲王。”乃叹道,“先义忠王妃却是个极具气度的奇女子。”
贾琮接着说:“但凡皇帝自己有本事,他老婆如何就不要紧了。你瞧史上那些大帝,哪一个的政绩与女人相干?那些留名青史的皇后,除了以贤良淑德留名的之外,个个都搭着一个庸君或昏君。只是哪个有本事的女人遇见没本事的丈夫会雌伏?母仪天下本是狗屁。”
林海又喝:“胡说!”
贾琮做了个鬼脸儿:“慧妃想要的不是一个端庄贤淑能母仪天下的儿媳妇,她要的是林姑父、荣国府、贤王并圣上。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