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我的元儿当了贵妃,让你们一个个死在我眼前!
查清楚这许多年的账目谈何容易?况这会子已是年关近了。只能慢慢查去。只是这府里头接二连三的几件事,这个年也是没法好好过了。
邢夫人见王夫人倒台了,满心以为自己也能分一杯羹,偏贾母为了替二房撑颜面将管家权交给了凤姐儿与李纨,她又不得贾赦喜欢,气的日日在屋里骂骂咧咧,横竖也没人听见、纵听见也没人告诉贾赦去。
李纨自然是个省心的,当真只打个下手,心思仍在教养贾兰并诸位小姑上头了。诸事由王熙凤做主。故此王熙凤如今彻底在里头掌家了,有心大展奇才,诸事悉心安排。如今阖府都让大房占了先机,大房的心思又明明白白的在查王夫人旧账上头,当日贾母下令排查那“罗宾汉”之事渐渐没人搭理了。他们府里自己都不着急,五城兵马司也要过年的,又哪里会下了十分力气去?因冷子兴那儿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草草定了个“从贼”之罪明年秋后问斩。
另一头,圣人拿到了五城兵马司在周瑞家抄得的账目,奇道:“不说豪奴个个富比其主么?这么看着也并不多。”
偏司徒磐这会子也没想明白,琢磨了半日,道:“想是……都给他女儿女婿去了?开古董铺子倒是得不少钱呢。”
圣人想了想:“既这么着,周瑞家的外宅查抄之物就送给荣国府聊作安慰,冷子兴既通盗匪,他的产业充公。”因又摇头,“朕却以为他们不敢那般招摇的去动荣国府的大库房。那个冷子兴,让他们再好生审问几回。”
司徒磐笑道:“听闻他们家许多库房十几年不开门,偷偷取几样或是拿外头买的假货换进去还罢了。这般明目张胆搬空,只怕是贾赦做的。”
圣人不禁击掌:“也对!搁在大库房里还不如搁在他自己的小金库中的好。如此便可解释明白了。当日听闻他使了许多大马车去运东西,足运了半个多时辰。下人屋里能抄出多少东西来?只怕不够他还帐的,临时起意,去搬了他们自己府里的大库房。”因喜滋滋道,“朕的银子大约快来了。”
司徒磐摆摆手:“罢了,圣人,总得给人家点子销赃的时辰不是?”半晌又笑道,“这个不肯吃亏的,也不知能从他们家二房弄到多少钱。”
圣人也笑:“他们闹得越凶狠、朕便越安心,随他们去。”因撂下了,一心一意等银子不提。
因这些日子府里连续遭贼,宝玉也闷闷的。年关将近,他心思又活络起来,闹着贾母要去接林妹妹来过年。贾母只得寻了各色借口哄他,打发他去姑娘们院子玩去了。
他往那院子去的多,时常占着探春,贾环就不乐意了,悄悄寻上贾琮道:“大伯不是答应了林姑父不让宝玉哥哥总往姐姐们院子去的么?”
贾琮一想也对啊,小爷也是答应了姑父的,他若还不改了这习惯,来日林先生回来了他准还是这模样,小爷还不好揍他!忙去寻他老子咬耳朵道:“爹不是答应了林姑父要管着宝玉哥哥别老往姐姐们屋里乱闯的么?他从前一日跑三回,如今一日跑十回了。”
贾赦因这阵子又是搬家又是查账,还有镖局要过年分红,忙的昏天黑地,早把这事儿给忘了。听他一说才想起来,忙道:“是了,我忙的没想起来。”因把贾琏喊来,这等事自然是王熙凤去处置的。
贾琏听了便连连摆手:“依我说老爷竟别去碰这个钉子,宝玉那是老祖宗的命呢,姑娘们便是宝玉的命。虽说这些日子咱们大房在府里好了些,老祖宗毕竟是老祖宗,何苦来非得戳她的命根子。”
贾赦一想也对,倒是犯不着撕破脸,又愁了:“偏我已是答应如海了。”
贾琮瞧他俩恐怕要打退堂鼓,忙道:“要是宝玉哥哥还往姐姐们院子乱钻去,姑父就预备把林姐姐带回去了。”
贾赦皱眉道:“何至于那般,宝玉不过是个孩子。”
贾琮哼道:“爹是不知道他那回跟人家说了什么!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因将晋江从贾母院子得来的小道消息转述一回,待说道“一桌子吃一床上睡”的时候贾赦贾琏同时笑出声来。贾琮瞥了他哥哥一眼,道,“哥哥且想想若有人这么说福儿……”
他两个竟同时勃然大怒。“老子宰了他!”“谁敢!”
贾琮两手一摊:“瞧么,林姑父还没预备宰人呢,读书人就是斯文。”他二人哑然。
贾琏想了想,因说:“咱们还了国库银子,也不知圣人可能兑现他当日所言?”
贾赦道:“如海乃是今上心腹,当日又是他来传的话,想来无碍。”
爷俩互相瞧了瞧,又思忖了会子。贾琏忙怂恿说:“老爷,这世上的规矩,男女七岁不同席。”贾母宝玉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前程?
贾赦伸出巴掌来“砰”的一拍案:“往日咱们家素无规矩,那是老二家的糊涂。如今琏儿你媳妇掌家了,可不许再乱来。”
贾琏爽利的向他老子躬身应道:“得老爷令!”立时回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