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仗,竟是阴沟里翻船、让蛮子抓了去,在那里许多年。后先太子得知甚为怜悯,使钱赎了出来,送回老家安养去了。”
他一壁说,贾琮一壁脑补了各色狗血故事出来。他想了半日,断然道:“爹,龚先生明确告诉我,他叫叔峦。只怕当年他才是那个相助先南安王剿匪的,后来的詹峰才是真正的詹峤,顶了他的名字与功劳。”
贾赦连连摇头:“我打小便认得詹峰将军,乃是一位正人君子,极为忠直的,绝非这等贪人功劳之辈。”
贾琮哼道:“装君子容易的紧,得了便宜谁不知道卖乖?爹莫忘了、有一种东西叫做族权、或是家权。若是老太太让你将功劳让给二叔呢?你问问外头的人,你与二叔谁是君子谁是小人?”贾琮是天性偏心的人,但凡一个人他认得了、有感情了,此人与旁人不虞,定是旁人的不是——哪怕纯属猜测。
贾赦打了一个激灵。
“他因感恩义忠亲王,宁可与他幕后为谋。这便是他分明身子好的很、还宁可假装去老家安养不出仕、暗中替义忠亲王卖命的缘故。不然,平白无故的,他说自己叫叔峦做什么?”
贾赦这才想起,那日他问龚三亦是否为了替詹三将军报仇才撺掇他造反,他答的是“为了替太子报仇”,立时信了。不禁连叹道:“能忍、委实能忍!”又暗自放下心来,以为此人帮着自己恐是同病相怜之故,至此对龚三亦少了许多芥蒂。
另一头张先生与贾琏写好方子回来,又特叮嘱贾赦几声。贾琮忙将翠云姑娘喊来道:“我爹爹却是与我一般的性子、最不能忍的,烦劳姑娘多盯着他些子,只待他身子调养好了便好。”
说的众人都笑,翠云忙万福道:“承蒙爷看得起,我定不负所托便是。”贾赦捋着胡须瞪了他一眼,眉眼儿都笑开了。
此事妥帖了,贾琏遂提起张先生之子张源捐官一事。贾赦笑道:“这个容易,只拿我的帖子去便了。”
张先生大喜,再三谢过。
贾琮忙说:“不如先生多呆两个月,瞧瞧我爹调养得如何?我便是觉得你比那些个死板板的太医强些。况你说话总比我哥哥与我管用些。”
张先生口称“不敢”,倒是应下了。
贾赦如今自以为想通了龚三亦为何要助他,便将张友士子之事与其商议,龚三亦极为赞成,让贾赦荐他往扬州一带去。此子谋官因贾赦出头容易了许多,轻轻松松谋到一个镇江县令,故此极为感激,当真留在京中替贾赦复诊。此为后话。
数日后,贾母忽然将贾琮喊去,无缘无故给了他一顿排头吃。贾琮莫名其妙,一愣一愣的。贾母愈发恼怒,直喊“快些叉出去!”
贾琮忙应了一声“遵命!”脚底下抹油溜了,远远的鸳鸯喊他,他只做没听见。因回屋问晋江:“老太太莫名向我发了一通怒气,你可知道是何缘故?”
晋江哪里知道?因想了会子:“不如我去问问鸳鸯姐姐?”
偏这会子平儿来了,立在门口扶帘含笑道:“不必去烦扰鸳鸯。”
贾琮一听就猜到是凤姐儿打发她来传递情报的,忙让她坐。平儿见屋里好些人在,向贾琮使了个眼色,红袖晋江极聪明,立赶着几个小的出去了。
平儿见房门关了方说:“三爷竟是撞小人了。”因叹道,“三爷素日只在姑娘们院子里大方,早有一宗人忍不得,说三爷何等吝啬云云。”
贾琮稍怔了怔,不禁笑起来:“我给姐姐们院子里的人撒钱那是为了让她们奉承我姐姐、好让我姐姐心情好些。送旁人钱算什么呢?莫不是他们嫉妒了,烂嚼舌头根子不成?”
平儿点头道:“正是。他们倒是不曾想着三爷本来并不欠他们的,只道三爷不公,时常说三爷的不是。”
贾琮因思忖了半日,道:“我并不曾有什么不是落到旁人手中。”
平儿道:“我听说三爷每月从自己的月钱中拨了二百钱给晋江,可是真的?”
贾琮一愣:“自然。想来是老祖宗的吩咐不给晋江提升的?她给我的人没脸,难道还不许我自己护着?”
平儿见他竟猜着了,心下暗叹他聪明,又好笑道:“三爷这么着岂不是给了老太太没脸?”
贾琮咧了咧嘴,摆手道:“罢了,既这么着,随她老人家便!况老祖宗能奈我何。我并不谋她的私库,她喜不喜欢我与我本无多大干息。来日我进学、考试、为官都不是她能插手的。我一个男人,自己下头的人都护不住,来日能有什么出息。”
平儿心中大罕,忙赞道:“不承望三爷有这般志气!晋江倒是因祸得福了。”因又说,“还有一桩。三爷在外头请了位先生与大老爷诊脉调养,竟全然不曾想到老太太的?”
贾琮奇了:“她老人家不是只看太医的么?”此事倒是没冤枉贾琮,他压根儿没有那根弦。
平儿劝道:“不论老太太看与不看,三爷哪怕去问一声呢。她纵然拒了,也是三爷有这份心。”
贾琮抽了抽嘴角:“明知道她不会看,还傻乎乎的去问么。若是问了之后她拒了,岂不是给人家张先生没脸?罢,罢!老祖宗她自有人手,尽管去拆太医院大堂。”贾琮自上辈子就对贾母“使人拆了太医院的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