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漫雪这样说,倒是惹得钱大师笑起来。
“不管这么说,你现在做到了。”钱大师笑过以后,稍稍敛了自己的表情,目光有些沉重的看着姜漫雪,“丫头,不瞒你说,这几年以瞳的画进步始终不大。除了那幅向日葵,她所有的画我都过了目,可是始终都没有一幅能让我提起兴趣,挂在画展上去展出的。她的画里始终少了些东西。”
说到这里,钱大师已经长长的叹了口气。
“之前我总说,她的画里少了灵气。可现在想来,却还是不够的。今天我才知道,她的画里欠缺的不是灵气,而是本心。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被迷了眼睛,失了本心啊。”
对此,姜漫雪听着钱大师的话,不发表任何意见,直到,钱大师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再次开口。
“直到我前几天,见到了她的新作。”
钱大师目不转睛的询问:“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有没有完成什么新的作品?”
所谓的新作,肯定是灵鹿图无疑了。
姜漫雪笑了起来。她对着钱大师也不拘束,只眨眨眼睛问他:“您在顾以瞳那里,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吧?”
这么说
着,姜漫雪就忍不住垂了下眼睛。
“让我猜猜看。是不是看到了两幅一模一样的画?”
问出这个问题,姜漫雪忍不住笑起来,目光里带着些许的狡猾。
而听到她这么问,钱大师倒是很诧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姜漫雪露出这种小狐狸似的表情,觉得有些奇特。
“你怎么知道?”钱大师皱起眉。
“因为其中有一幅是我给顾以瞳送过去的。”姜漫雪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的轻笑,“我摆脱她给您看看,以便接受您的指导。自从顾以瞳知道我的左手能够画画之后,就对我多了不少防范。不过,在此之前,她也很明确的告诉我,不能告诉您,那幅画的作者是谁,因为您不会给外人做指导,您会不高兴的。所以,我猜,她是不是告诉您,那幅画是她新画的?”
姜漫雪的话落音的时候,钱大师的表情可不怎么好看。
一种被人骗的团团转,玩弄在股掌中的感觉油然而生。而做出这种事的,竟然是他这些年最宠爱的小徒弟。这就更让他接受不能了。
以至于过了好久,钱大师还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俨然是一幅被气坏了的模样。
姜漫
雪温顺的垂着眼睛,顺手给钱大师倒了杯茶,劝道:“您也不用这么生气。其实从我送画之前,就想到她大概会这么说了。”
“那你还给她送去?”钱大师没好气的问。
“我没办法啊。”姜漫雪耸耸肩,显得特别无辜,“如果我要出头,她势必会怕当年偷梁换柱的事情暴露,对我更是会严防死守。我如果不画画,我们就还是好姐妹,但如果我坚持画画,恐怕第一个要弄死我的就是她了。”
这么说完,姜漫雪忍不住叹了口气。
“到今天这种地步,我也不想的。哪怕是我到了她的画室里,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还在临摹我的画。”姜漫雪说着,露出个嘲讽的笑容,“那幅灵鹿图,我曾经在医院里画过,被她看见过一次,当时她看了很久。我去了她的画室里,想看她未完成的那幅画时,她的神情那么紧张,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能被我知道。”
姜漫雪抬起眼睛:“那时我就在猜,她那张画布下面盖着的究竟是什么画。刚刚我不过是问了一句,您就已经告诉我答案了。看样子,我猜的一点儿也没错。我跟她这么多年的朋友,也真的没有
白做,总归还是要了解她一些的。”
听着姜漫雪虽然是讽刺,可是却异常沉重的嗓音,钱大师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钱大师问道:“丫头,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怎么办,您就会让我怎么办吗?大师。”姜漫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成功的让钱大师再次沉默了。
他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漫雪。
说是,感情上过不去。说不是,良心上过不去。
还真的是左右为难。
不过,好在姜漫雪没有让他为难多久。
“您知道,我为什么今天会抱着这幅画来找您吗?大师。”姜漫雪轻声道,“其实,我完全可以在画展当天,去揭露这件事。可我觉得没必要。”
姜漫雪说着,目光垂了垂。这一刻,她其实有点儿心虚。不是对别人,而是对傅清野。
她知道,接下来的话她一旦说出来,意见最大的不会是钱大师,而是傅清野。
因为,只有这个人从始至终是担心她会吃亏的。
“我想给她一个机会。”可是,最终姜漫雪还是坚持把话说出口。
虽然傅清野的视线在下一刻就热辣辣的定在了
她的身上,激的她的嗓音在瞬间有些颤抖。
“带着画来,是希望您能提前知道真相,如果我要在画展上揭露她,您也不必陷入什么都不知道的境地,平白被别人看了笑话去。而且,您比谁都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姜漫雪垂着眼睛,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