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漫雪终于是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隐忍着怒气,但始终维护自己学生的钱大师,一字一句的反问。
“不可能有第二种可能!”钱大师斩钉截铁。
然后,姜漫雪就笑了。
她笑的意外的欣慰。这样的笑容,连带着钱大师都有些意外。
“都说钱大师最护短,平日里对学生要求严厉,但是私下却及其维护自己的学生,如师如父。”姜漫雪认真的看着钱大师,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以前听说钱大师是这样的老师时,也幻想过,以后称为老师的学生,会不会也能有这样的待遇,得到这样的维护。”
钱大师看着姜漫雪的目光有些疑惑。
他这个年纪见过的人不少,相信自己的学生是他作为老师的本能,而他看着姜漫雪,也没办法完全否决她。毕竟,他看人向来很准,从姜漫雪的脸上他竟然看不出半点儿坏心思。
“孩子,从你的笔法和画法来看,你的基础很好。”钱大师语重心长的教导姜漫雪,“如果你想在画作上有更长远的发展,最重要的不只是画法,而是原创。要让你的画有自己的灵魂,而不是一味的去模仿别人。虽然我承认,你这幅画比我的
学生以瞳画的更好。但是,在我心里,仍然是她那幅画最好。”
“那是她几年前的旧作,以年纪来说,虽然青涩,但已是极致。”
这是最高的评价。
姜漫雪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竟然能从钱立仁大师的口中,听到对于自己那幅画的夸赞。
更重要的是,是这样绝对的赞赏。
虽然钱大师不知道那是自己的画,但有这样的评语,对姜漫雪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您真的这样认为?”姜漫雪喃喃的出声。
钱大师以为是自己的话太重,刺激到了这孩子,所以心有不忍。
可是,他一贯喜欢说实话,哪怕是到现在,虽然觉得太过残忍,可还是点了头。
不过,却还是出声安慰着姜漫雪:“但是,你也不必太过灰心。依照你现在的功底,如果加入自己的思想,创作出来的作品,应该会更有特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其它老师……”
“如果当年,我能听见您这样的评语,可能,等待我的会是另外一番境遇。”
姜漫雪突然出声,她的眼睛里闪闪亮亮的,分明是闪烁着点点的泪光。
钱大师微顿,他疑惑的出声:“什么意思?”
傅
清野见姜漫雪的眼睛里弥漫着泪光,便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起身走到姜漫雪的身边,轻轻的扶住姜漫雪的肩膀,低下头去看她。
姜漫雪被他轻轻揉了揉肩头,她抬起头来,对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等她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深吸了口气,对着钱大师轻轻开口。
“钱大师,您说这幅画是您徒弟顾以瞳几年前的旧作,我有个问题想问您,除了这幅画以外,她当年还有没有交给您另外的画?”
经过姜漫雪的询问,钱立仁的心里微沉。
他反问:“你怎么知道?”
当年,顾以瞳确实是交给了他两幅画。只是另外一幅虽然不错,可是跟那幅向日葵一笔,便显得风格平淡,没什么灵气。
“因为当年顾以瞳交给您的两幅画,其中一幅的作者是我。”姜漫雪站起身来,手指轻轻抚着画框,认真的看着钱立仁,“您现在认为,哪幅画的作者是我呢?”
姜漫雪的画落音许久,就见钱大师的目光也凝视着她手里的画框许久。
半晌,钱大师突然怒喝一声:“荒唐!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姜漫雪知道,钱大师毕竟和顾以瞳相处多年,一时
间接受不了,是很正常的。
毕竟,一个只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而另外一个则是自己相熟已久的学生,孰轻孰重自然一眼就能分明。
室内的气氛相当的凝重。
姜漫雪从没奢望过,自己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就能立刻被钱大师相信。
而她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是让自己说出全部的真相而已。
所以,钱大师的反应,可以说是完全在姜漫雪的预料之内的。
“我知道,您大概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敢保证,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画出和这幅相同的画来。”姜漫雪微微的垂眸,看着自己的那副向日葵,“因为,这幅画里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姜漫雪这么说着,终于看向了钱大师。
钱大师的心口一紧。他隐隐的觉得,姜漫雪说的是事实。
可是,感情上他怎么都不能接受。
“什么秘密?”钱大师率先皱起了眉。
姜漫雪抬起头,看了看傅清野,见他也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眨了眨眼睛。
然后,她在傅清野和钱大师的目光中,慢慢的拆开了画框。
重新把画立起来,转头对傅清野说了一句。
“阿野,能帮我把窗帘关
上吗?”
姜漫雪说的事情,傅清野从来不问为什么。
他点点头,直接大步过去,把窗帘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