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嘉遇有些力不从心,只轻声应:“好……”
叶黎笙指尖轻颤着挂了电话,而后迅速的拿起包,冲江一帆道:“一帆,我先去按电梯!”
“好!”江一帆拿着口罩墨镜匆匆锁门。
叶黎笙看到了江一帆手中准备的东西,立刻想到孙嘉遇的叮嘱,心口一滞。
昨天被记者围堵的事,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给他留下了阴影,使他担心着出门的叶黎笙,担心再次被人认出来。
这样贴心懂事的孙嘉遇,叫人怎么能不心疼!?
医院。
叶黎笙和江一帆赶到icu时,孙嘉遇正在吃早饭,空气中弥漫着糯米红枣粥的香甜。
少年半倚在床头,肤色苍白如纸,阳光打在身上皮肤下的血管清晰透明。
“啪!”
他无数次的尝试着拿起想要自己拿起来勺子,但好不容易握住后却又以为手抖而坠落回去。
孙嘉遇脸上闪过一丝悲伤和懊恼,随即再次尝试起来。
因为太过专注,他甚至没有发觉病房里进来了两个人。
在寒冷的冬天里,他额间一层薄薄的虚汗浮现出来,叶黎笙看的心脏抽疼。
“嘉遇少爷,我来喂你吧?你只是这次失血太多加上贫血,才会
这样的,等养几天就可以自己吃饭了。”
护工阿姨很有耐心的半哄着孙嘉遇,可孙嘉遇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又怎么能不清楚。
他颓然的垂下手指,盯着热气氤氲的粥碗,自责又懊恼:“我连生活都快不能自理了,又该怎么保护姐姐呢?”
他的声音很轻很浅,但却瞬间击中叶黎笙的心口,让她痛到难以呼吸。
她张了张唇瓣,却发现嗓子处堵的难受,一时间发不出声音。
江一帆察觉她的情绪变化,伸手捏了捏而叶黎笙的手指,装作刚刚进门的模样,打破了平静:“阿遇,你看谁来了?”
孙嘉遇闻声立刻收起了悲伤,转过头来,眸子一亮:“姐姐?一帆姐姐?”
叶黎笙在江一帆出声的那一刻,就迅速收起了情绪,眉眼弯弯走过去:“阿遇,看你精神还不错嘛。”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不戳破刚才看到的一幕,小心保护着少年脆弱的自尊。
孙嘉遇看到叶黎笙,倒也没多想,听到她夸自己精神不错,两只眼睛完成了月牙儿:“是吗姐姐?”
他刚说完,就看到了面前桌子上的粥碗,立刻变了脸色。
不愿意姐姐看到自己的病情恶化道这种地
步,孙嘉遇立刻撒娇道:“姐姐,我还没吃饭呢……”
说完,他冲着叶黎笙眨了眨眼睛,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安。
叶黎笙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可是为了呵护弟弟敏感的自尊,她假装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拉了一张凳子坐下,而后端起碗轻笑:“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是小孩子的做派,幼不幼稚?”
孙嘉遇的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但仍旧故作轻松道:“有姐姐宠着,我愿意一直幼稚。”
他越是这样,叶黎笙心中就越是难受。
这样温暖懂事的阿遇,她愿意用尽一切去换他后半生的平安喜乐!
“傻瓜!姐姐又不能陪你一辈子!”
叶黎笙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是宠溺。
空气中有淡淡的温暖,却也有着隐藏很深的压抑。
江一帆看着为彼此着想的姐弟二人,和护工阿姨对视一眼,而后一同出去了。
孙嘉遇喝了一口叶黎笙喂过来的粥,望着姐姐眼下淡淡的淤青,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他轻轻低头,长长地睫毛低垂,遮掩住了眸底的内疚和难过。
他的情绪辩护有点快,叶黎笙当然察觉到了,她按捺不发,再次将粥送到
他唇边。
孙嘉遇没有喝,倏然抬眸直视着叶黎笙,看着她眼底的血丝,深吸一口气道:“姐姐,我有事想和你说!”
叶黎笙将勺子放回碗里:“怎么了阿遇?”
少年眼底一片清澈,可清澈之下隐藏着满满的内疚,就连语气也低落不少:“姐姐,你要和陆……姐夫离婚吗?”
叶黎笙端着碗的手一抖,唇角的笑容渐渐凝固:“阿遇,这些你都听谁说的?这些大人的事,你不用管,只需要好好养着就行了,别操这些心。”
孙嘉遇的声音猛然拔高:“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不用什么都瞒着我!熬过这个冬天,我就要成年了!”
说着,他又想到了什么,眼中有着哀伤,喘着气哑声道:“如果,如果我能熬过去的话……”
尽管医生和姐姐都瞒着自己,不告诉自己病的到底有多严重。
可是他又不傻,每一次护士姐姐怜悯的眼神,医生无奈的叹气,姐姐的强颜欢笑,以及身体机能的严重下降,无一不昭示着他的生命快要走到了尽头。
即使再不愿意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随时都可能醒不过来。
自从查出白血病的那一天起,他就无
数次想过自己会死,也无数次的担心姐姐叶黎笙。
可是,当知道她要离婚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