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屹的眼底起了波澜:“你以为我想管!一台到晚瞎折腾,出了事还要别人替你收拾烂摊子!”
叶黎笙原本就因为江一帆的事,迁怒于他,现在更是不肯让步,哑声道:“我又没求着陆二少去收拾,您大可不必咸吃萝卜淡操心!”
她的话彻底惹怒了男人,他气极反笑:“你倒是说的好听,当初孙嘉遇出事的时候你别求我啊!”
他不提当初孙嘉遇的事还好,一提起来当初求助无门还被陆承屹戏耍的事,导致叶黎笙的情绪更不好了。
她可不会忘了,原本可以五十万进行换骨髓手术的弟弟,最终是因为眼前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横插一脚,最后才需要四百万的!
叶黎笙笑得凄凉:“陆承屹!你这时候也不用碍于爷爷的命令来假好心,我不会领情的,因为我不会忘记你之前的所作所为!”
陆承屹气到发懵,恨恨道:“你简直是不识好歹!”
“对!我就是不识好歹!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凭什么还要求我们女人识好歹!”
两人言语激烈,互不相让。
终是惊动了值班的护士,拧眉呵斥:“病人家属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
,要吵架回家里吵去!”
陆承屹刚被叶黎笙骂了一顿,这个时候护士也来斥责他,脸色更不好了,他冷冷扫了一眼护士,却也碍于场合和涵养,没再说什么。
叶黎笙的脸色同样难看,沉默下来后将视线转回到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上。
林初默则是不复一开始的淡定,双眸紧紧盯着手术室,浑身僵硬,绷得笔直。
陆承屹上前轻轻拍了一下林初默的肩膀,沉声道:“你不要太过紧张,一定会没事的,你先去坐下等。”
林初默没有应声,沉默而固执的没有动。
陆承屹见他不动,深深看了一眼手术室,也就不再劝慰。
叶黎笙望着前面同样挺拔的两道身影,眸底一片冰凉之色。
她再想,江一帆那么怕疼的一个人,要怎么熬过来呢?
一个母亲,要怎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孕育出来的血肉被生生剜出来?
她是不是很崩溃很害怕……
当初,要是她能不回陆家,坚持和江一帆去住,是不是事情就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叶黎笙在心疼江一帆的同事时,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后悔中。
她好恨,恨自己警惕心不够,对好友的关心
不够,更恨林初默冷血无情,甚至于,因为这件事延伸到陆承屹的冷酷薄凉。
有一阵风,从深长的走廊窗进来,叶黎笙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由紧紧环抱住自己。
窗外的天气也一如此刻众人的心情,雾霭沉沉,灰白一片。
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羽片越来越大,叶黎笙心中的那个窟窿也跟着逐渐扩大,冬日的寒风裹挟着雪花穿膛而过,只留下一地的血水。
她默默地张开唇瓣,无声道:“一帆,一定要挺过去。”
挺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挺过去,我们终有一天会挣脱这个带给我们无尽伤痛的城市,逃离这片遍洒热血的土地,忘却曾经带给我们遍体伤痕的人,然后勇敢的活着。
手术室外的三人各怀心思,泾渭分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的大门依旧没没有打开的迹象。
外面的雪从也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小雪花飘落,到最后鹅毛般的羽片飞舞,大地被染上一片银白。
而这一等,就是从中午到晚上。
在窗外的霓虹招牌开始闪烁,这个城市开始了夜生活,在叶黎笙保持不动的姿势已经冰冷发麻道失去
知觉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才缓缓朝两侧打开。
叶黎笙迅速起身,可林初默比她更快,已经迎上去。
“病人家属,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病人虽然保住一命,但是孩子已经没了,而且……”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而惋惜道:“而且因为病人对麻醉强烈过敏,导致手术难度增加,病人也因此身体受损严重。”
叶黎笙和林初默同时抓住医生的手臂,紧张道:“受损严重?”
医生叹息一声:“对,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以后怕是再难有孩子了!”
叶黎笙脸色骤变,抓着医生手臂的五指用力收紧,变了语调:“怎么会这样?她才二十几岁,她还年轻啊……”
医生看了一眼一旁被惊住的林初默,又看了眼紧张至极的叶黎笙,再次叹气道:“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马上就出来,你们好好照顾病人吧,注意她的情绪变化,病人的求生欲并不强……”
末了,医生看着叶黎笙大受打击的模样,忍不住再次开口:“抱歉……”
叶黎笙的力气随着医生的话而渐渐流逝,她缓缓松开医生,后退着笑:“不……不怪你……要怪就怪
亲手送她上手术台的刽子手!”
她猛然转身盯着林初默,睚眦欲裂:“这样够了吧?你满意了?你亲手毁了她?毁了她所有的坚持和赖以生存下去的希望?毁了她的一生!”
林初默呆呆的,猛然后退一步,仍旧是一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