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尚书咬着牙,说出了这段让他最为尴尬的话,然后他的目光就向着面前的三位打量了一下。
“要是个敢做敢当的男儿,现在不妨说出来,老夫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
苏尚书的意思,就是让经手人自己站出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不过当燕然听到“敢做敢当”四个字,又忍不住想笑……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就见宰相公子杜伏龙闻言,他坐在那里首先辩白道:
“此事绝非杜某所为,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你那天晚上去如厕,为什么去了那么久?”沈姑娘闻言毫不犹豫,立刻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天杜某饮宴之时,忽然腹中一阵剧痛。”杜伏龙的脸庞上,立刻浮现出了一片红润:
“当时我离席之后,好久都没办法回来……我还一度以为是苏尚书家的酒食出了问题。”
“等我出来以后,还问两位仁兄来着……他们都说没有腹痛,我才知道是自己的肚子有问题。”
“好吧,这件事先放下,”沈姑娘听得半信半疑,随即又把头转向了呼延决:“那呼延公子是怎么回事?”
“我看您身子健壮,怎么这几杯酒就担不住了?还出去吐了那么久?”
“这……我也不知道因何如此。”呼延决脸上带着一丝疑惑道:
“往日里我饮酒十数升,也是面不改色。”
“可那晚相府的酒却颇有力气,我在旁边的院子里,扶着花树吐了又吐,直吐得翻江倒海,头昏眼花才回来……”
“早知道因为我离席引起了怀疑,我还不如直接吐在酒席上呢!”
说到最后这一句话,这位呼延公子终于露出了本性,性子似乎是有点直……
“那当时,您在做什么?”
这时沈姑娘又一转脸,朝着那位嫌疑最小的才子颜镝问道。
“哦……我在屏风上填词。”
这三人里边,颜镝虽然才学过人,但论起身份来却是最低。
他谦逊地低头道:“当时尚书大人命我作诗,还抬出了一扇屏风来让我题写……在下才写了半阙《青玉案》,就被迫停了下来。”
“为什么?”沈姑娘纳闷道。
“只怪我,这……”当才子颜镝说起这事来,脸上颇有为难之色,似乎是不愿提起那时的情况。
随即杜伏龙在旁边替他解释道:“这位颜镝公子平日里和我交往甚多,我是知道他的。”
“因为他素有洁癖,所以写诗写到半道上,忽然听到隔壁院子呼延兄发出的呕吐声,一下就犯了恶心,肯定写不下去了!”
“哦!”沈姑娘闻言,这才知道其中的原因。
她再仔细一看,果然颜镝身上的衣服一尘不染,熨烫得笔直平整,看来干净至极。
颜镝随即说道:“不过全程我都没有离开过酒席……当时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那我也应该没问题啊!”这时呼延决在旁边,却猛然想到了什么,他大声说道:
“要是我假意出去呕吐,趁机去了二小姐那里,那颜公子应该是听不到隔壁院的声音才对吧?”
“我发出了那么大声音,是不是能证明二小姐……不是我干的?”
“更何况当时我吐的应该不少,收拾院子家丁就算看不见,他们也能踩上啊!”
“……呕!”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那位颜镝公子猛地一反胃,到底还是让呼延决把他给说恶心了!
其实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听到这里时,燕然不禁心中暗想。
要是呼延决有心作案,他大可以安排一个人替他发出声音,同时还把酒食吐到隔壁院子。
所以呼延决这个不在场的证明,显然是靠不住的。
果然沈姑娘也是这么想的,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呼延决的嫌疑不能排除。
在这之后,沈姑娘轻轻叹了口气。
看起来案子查到这里,已经陷入了僵局。
既然确定了这两个人,不是他就是他。这件事放在普通人身上,大可以抓到官府打板子上夹棍,直到他们招了为止。
可是这俩人偏偏是谁也打不得……你尚书府现在虽然占着理没错,可你敢打一下宰相的儿子试试!
……
现在案情陷入了死胡同,沈姑娘这位神眼玉观音也是束手无策。
燕然则像是一条伺机捕猎的毒蛇,等待着利益最大的那一刻到来时,再发出他的致命一击!
所以他现在也是一点都不着急。
当沈捕头静下来想了想之后,姑娘背着手,一步步来到了燕然的面前。
“你不是在怀疑我吧?”燕然看到沈姑娘脸上玩味的神色,他笑着说道:
“在这之前,我都没来过尚书府,也没有隔空致人怀孕的本事!”
“我当然不是怀疑你,”沈姑娘点了点头坦然道:“不过有件事颇有些奇怪,我想向燕公子求证一下。”
“怎么了?”燕然收起了笑意正色问道。
“我在查案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感觉。”沈姑娘微微皱着秀眉,低头小声说道:
“我有时会忽然脊背发凉,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