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认真想了想:“那门亲事很糟糕吗?大姐姐为什么不同意?”
“嫁的是庶子不说,过去就是继室、后母,头上一个嫡婆婆一个庶婆婆,哪个她都招惹不起。你说糟不糟糕?”五奶奶说着,脸上都忍不住露出嘲讽的表情。二房真是想权势想疯了,那庶长子再得宠也逃不过一个庶字,更何况那个妾独宠几十年连个册封名分都捞不到,可见王妃手段非同一般。
王希音已经被这个亲事震傻了,呆呆点头:“好糟糕,大姐姐好可怜哦……”她转念一想,也不对:“这么糟糕的亲事,二伯母为什么还让大姐姐嫁过去?”
“因为,那边是楚西王府啊……”梁氏喃喃道。
二十年前先皇病危,幼子听政,丞相掌权,边境蠢蠢欲动。倭寇、鞑靼和南蛮形成三股力量几乎在同时想要绞杀大魏,全朝的武将都被派了出去,朝野上下乱成一团。也就是这时候,当年的卫国公和镇国将军分别走西北和南下,与异族死战。可惜西南边陲也岌岌可危,却没有如两位统领一般的将帅出征了。
时年十八岁的楚王世子代父请命,若不是朝中实在无人,丞相也不会让恶疾缠身的楚王被人抬上战场。三方恶战断断续续了三年,除了镇国将军重伤归朝,楚王和卫国公都战死沙场。
先皇撑着听到了战胜的消息的当日,只说了一个“赏”字便驾崩了。今上匆忙登基,大赦天下重赏三大统领,然而不出五日就下旨绞收军权,并赐“楚西王”亲王爵位让已经继位的世子镇守西南,不受召见不得归京。
也许百姓对这些事早就忘却了,可那时候年幼的梁氏是听着三位统领的战绩长大的,又一朝见识到风云难测,此番回忆起来就有诸多感慨。
她低头看着已经听出神的女儿,柔声道:“你小舅舅那会儿五六岁的年纪,什么也不懂就会拿大刀学楚王爷上阵杀敌,之后……也果然就从了军。”王梁氏嫡亲的弟弟梁伍一身反骨,小小年纪就学会扒车出走,十几岁因不满家族安排愤而从军,到现在都没有回过京城,也是勋贵圈一朵奇葩:“不过啊,你可别觉得你小舅舅是特立独行,楚王爷可是教一众京城男儿都热血沸腾,想从军立功呢。”
王希音看着母亲陷入回忆、略显惆怅的神情,低了头,半晌才道:“可……即便这样,做亲事也不算好罢?”别说出名的楚王,便是如今继位的楚西王同样是顶天立地的八尺男儿,王元娘也不过嫁给他家一个庶子,还是填房的后母,根本算不上什么好事。
五奶奶纵容地对女儿笑了笑:“静儿,娘以前总觉得你小,有些话不曾说与你。但现在娘希望,你能记住娘今天跟你说的话。”
王希音抬头,对上母亲认真的眼神,十分郑重地点点头。
五奶奶心喜女儿的乖巧,搂了她柔声道:“人人都把亲事看得顶天重要,是因为做亲牵扯的不仅仅是成亲的两个人,而是两个家族。所以,在做亲上大家都会细心盘算,精挑细选,不过这里头也不尽相同。有的人家挑品性,有的人家看家底,又有的人家做亲更注重前程。”
“那二伯母看重楚西王府就是看重他们的家底吗?”在母亲停顿的时候,王希音问道。
五奶奶摇头:“是他家的品性、家底和给你二伯父、大堂哥、三堂哥的前程。”
王希音一惊,正要说话,可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但同样身为女儿家,她还有些为大姐姐抱屈:“这岂不是拿大姐姐去换前程么?”
“是啊,可这就是结亲。”五奶奶微微苦笑:“世人都赞颂的喜事,其实剖开了讲就是这般直白。尤其是身在咱们这样的人家,与谁成为亲家,成为怎样的亲家都是有说道的。”知道女儿恐怕一时不明白,五奶奶还是耐心地解释着。
王希音从没想过这些,虽然小姐妹也常常私下里聊过成亲拜堂的事,每每说的都脸红心跳,仿佛那般美好。有时候王希音也会躲在锦被里偷偷地想自己未来的夫君是谁,想日子多么的美满幸福。却从不曾想过成亲还要论斤称两。
她有些不能接受。
“喏,人叫来了,是哪个丫鬟你给我指指?”刘氏懒怠理会小刘氏,径自对王敬说。
王敬羞于家事被二嫂撞见,但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却也仔细看了小刘氏带来的人,果见一个丫鬟缩头缩脸地在一旁,连忙道:“是她说的。”
金铃心中有鬼,甫一被指认出来膝盖骨就软了,直直摔在地上。
“你这丫头!”小刘氏气急踹她一脚:“不知事的贱皮子,你做了什么让姑母半夜都歇不好?!”
金铃吃了窝心脚,满嘴的苦也说不出,只含糊道:“太太饶命,奴婢什么也没做啊……”
刘氏让婆子把这主仆二人拉开,皱眉道:“恁的闹腾,还没问出个什么就喊打喊杀,我可没教过你这些。”
小刘氏挨了一句倒也不敢再造次,只是道:“是侄女心急了,最近家里事多,侄女难免浮躁了些,还望姑母体谅。”
刘氏点了头:“我体谅你。”却又指了跪在地上的三太太:“你也要体谅体谅你三弟妹。”
小刘氏一惊:“姑母这话怎么说的,三弟妹持家有方,我羡慕都来不及又怎么不体谅她……”她的话在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