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周的套房在二十九楼。 电梯一路往上。 宋和盯着轿厢门上一男一女模糊的身影,医院里的那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又再次袭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 宋和想,身边这个与自己十指紧扣的男人,分明已经睡了七年了,她熟悉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呢?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还是一个充满了甜蜜气息的梦。 宋和就这样神思恍惚地被顾知周一路带进了套房里。 房门一关上,顾知周就把她抵在了门板上,双手紧紧箍在她的腰上,寻上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他的吻急切而热烈,宋和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推了推,“顾知周,你放开我。” 顾知周没有听,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换气的间隙,宋和耳旁忽然响起男人低哑的声音。 “我很想你,宋和。” 宋和怔住了。 印象中,他不是一个会把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哪怕是情事前的调情,他的甜言蜜语也是点到即止。 他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克制三分的人。 所以,这句突如其来的“我很想你”才显得尤其的令人心动。 宋和就像误入了一个童话故事里,一切都那么美好,但又美好的不真实。 就像穿着水晶鞋的灰姑娘,一边跟王子快乐地起舞,一边又担心下一秒,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会敲响—— 马车会变回南瓜,水晶鞋会消失,而自己又重新变成那个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裙子的灰姑娘。 “想什么呢?” 见她失神,男人在她唇上惩罚性地咬一口。 宋和回过神来,推开他,“顾知周,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顾知周很想直接把人拦腰抱到床上去,将她的身体和理智全都占据。 可他知道,他现在不能急。 沈令白说过,像她们这种不是在健全家庭长大的女人,尤其是父母一方长期缺失,没有感受过完整的“父母爱”,会让她们对待感情时非常不自信。 她们甚至会时常怀疑,这个人为什么会是自己。 顾知周深吸了一口气,将满腹的欲望压下去。 “好,我们谈谈。” “但在谈话开始前,我能先叫个客房服务,让他们送点吃的过来吗?” 和每个霸道总裁一样,顾总也有胃病,平时只要注意得当,一般不会发作。 只不过最近,他先是跟顾华年一起绝食了两天,又被医院那难以下咽的饭菜摧残了几天后,顾总那只金贵的胃终于不堪折磨揭竿而起了。 宋和点头,“嗯。” 随后,顾知周去给客房服务打电话,点了一堆比较好消化的吃食后,又叮嘱他们煮两碗姜茶送过来。 挂了电话一回头,顾知周见宋和坐在沙发上,表情有点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知周走过去,把人圈进怀里。 宋和没有动。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太累了,身体里的那点力气已经推开这个男人的缘故,还是很久没有被一个人这样抱了,有点想念这种被抱着的感觉。 顾知周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鼻尖里全是她雨后山茶花的清新味道,他忍不住用脸颊去摩挲她细腻的脸颊。 “在想什么呢?”情欲压制下去后,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 宋和没有回答。 现下,她心里是茫然的,对于现状,对于未来,对于她跟顾知周的关系,她通通都没有头绪。 她就像走进了一座华丽的宫殿里,四面墙上用彩色绘着瑰丽的图案,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水晶灯,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她被光芒炫得眼前发晕,以至于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她知道,自己应该立刻推开这个男人,然后走出这间套房,回到风雪交加的夜里去。 可从温暖如春的房间里,走进凛冽的风雪里,这实在是太需要勇气了。 男人温热的呼吸扑在耳边,细碎的吻轻轻落下。 宋和忽然轻声说,“顾知周,我们这样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