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你一母同胞,也未曾见你对我有这般关心则乱呢,就因为那丫头是阮芷君的女儿么?想想可真是叫人嫉妒啊。大哥,你说是不是?”
江寻觉得自己被江有余推进了一间密不透风的斗室,一进得屋,便皱起了眉头,室内的焚香袅袅,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江寻细细闻了闻,心中颇为一惊,他平日里虽然对巫蛊之术涉及不深,却也知道这惑人的香气极有可能就是养蛊的引子。他心中暗想,莫非是江有余在炼蛊中遇到了甚么纰漏,故而才有求于自己?
江寻正寻思着,便已被推到了一张软榻前。江有余已探过身子,拉过他的右手搭在榻上那人的手腕上,道:“大哥,你先探探此人的脉象如何。”
江寻的手筋已断,无法用力,唯有手指尚能活动,然而一碰触到那人的脉象,却是大惊失色,手指之下触及到的显然是喜脉,然而脉象清扬,却不似妇人女子。江寻“咦”了一声,不由深锁了眉头,仔细再探,依旧是成年男子的脉象,只是,脉象游走如珠,不是喜脉又是什么?
江有余在一旁道:“大哥可诊出甚么了么?”
江寻沉吟了片刻,道:“我须再探探此人的鼻息。”
江有余又持了他的手放到杨琼的人中处。江寻屏气凝神,只觉榻上之人的呼吸微弱,气若游丝,显然已经昏迷不醒。江寻又道:“再扶我切脉。”
江有余依言而动,又将江寻的手放回到杨琼的腕间。江寻轻叩着食指和中指,心中的疑惑更甚。虽然他目不能视,但二度诊脉下来,对软榻上那人的身份,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不久之前,他刚为皇长子杨琼解过毒,杨琼自幼修炼血衣神功,脉象大异于常人,时隔未久,江寻如何会记错?霎时间,他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种种猜测纷至沓来,心思百转间,他又想到江有余如今已经投靠了岷王和大院君,杨琼自然亦是落到了岷王手中。
只是,男子怀孕,实在是骇人听闻。江寻虽然浪迹江湖行医数十载,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种种怪诞归咎于江有余的巫蛊之术。他又想到在陈州府邸中,西谷连骈对杨琼可谓是关怀备至,心中不由灵光乍现:难道说,杨琼腹中的胎儿竟同西谷连骈有关么?
江寻一心念着江明珠的安危,如今只觉得黑暗中透出一线光亮来。又想到江有余既然带自己来此,必定已是黔驴技穷,若能把握好时机,必有望能逃出升天,便寻思着谋定而后动,以不变应万变。
沈碧秋就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寻的一举一动。他见江寻只是皱着眉沉默不语,许久不见动作,颇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开口道:“不知江寻先生有何高见呢?”
江寻正在苦思冥想中,乍听见身边又有人问话,不由一怔,只觉得此人的声音极为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想此人既然同江有余是一路的,必定也是大院君的爪牙,便道:“从脉象来看,胎息并未稳定,至多不会超过两个月。只是此脉并非妇人之脉,倒叫在下为难了。”
沈碧秋轻笑了一声:“男人也罢,女人也罢,江先生不必深究。”
江寻越听越觉得沈碧秋的笑声熟悉,细想下来,心里隐隐有些发怵,继续道:“他内蕴虚火旺盛,阻滞气血,故致便癃不畅。男子并无胞宫,如今胎儿尚小,若是再过几月,只怕他支撑不住,而生产之时也是一道鬼门关。”江寻顿了顿,道,“胎儿与母体,只能保其一。”
江寻言毕,屋中便没了声响,过了许久,他才听到那人缓缓道:“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住这个孩子。江寻先生既然是当世神医,号称金针圣手,想必不会束手无策罢。”沈碧秋笑了笑,又道,“况且,还有长长的八个月,江寻先生安心住在这里便是。”他看了江有余一眼,“我与令弟乃是故交,自然会好好招待先生。”
江有余会意,亦附和道:“大哥不想想自己,也该想想侄女儿啊。”
江寻抿唇不语,他深知自己此刻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何能够抗拒,便道:“既然阁下看得起在下,在下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沈碧秋笑着颔首道:“江先生之名如雷贯耳,我亦相信先生的医术。”他站起身来朝外走去,“如此,还是请先生先设法缓解他的便癃之症吧。”
江寻的手已经无法行针,只能口授江有余,如此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江寻只觉得心神俱疲。事毕,江有余依旧推着江寻,照着原路返回,江寻恹恹地蜷缩在轮椅上,心力交瘁不已,他想问问江明珠的近况,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于他而言,如今步步凶险,若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更遑论全身而退了。
方才那个人的声音总是盘旋在江寻的耳畔,挥之不去。那笑声如此熟悉,江寻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陈州城中发生的种种,又想到江明珠如今生死不知,不觉痛断肝肠。他想起女儿平生最爱便是唱戏,也不知如今还能像往日般无忧无虑么?
念及此处,江寻眼中几乎要落下泪来。然而,脑中却闪过零星吉光片羽。
唱戏……唱戏!
江寻几乎要从轮椅上跳了起来。他终于想起自己为何会觉得那人的声音如此耳熟了。虽然语气略有不同,但听那人的声音,分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