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二府,遵太后娘娘的旨意,前几日接回了赵棣。安顿于开宝寺,性命已无碍。大理寺的人一直跟着。”
九娘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见苏昉面色如常,便低头看信。这封却是张子厚亲笔,字体十分眼熟。
“京中十分堪忧。”苏昉冷静地道:“宫中清查了两遍,不知道还有没有阮玉郎的眼线。太皇太后又好了一些,虽不能听政,却已经能开口说话。河北两路军中的将领替换要到月中才可行。西军和西夏还对峙在兰州城前,梁氏以迁移西夏不愿归赵的百姓为由,献城一事已经拖延了四五天。”
陈太初将赵栩的信递给九娘:“看看中京情势如何。”
九娘见他照例让自己拆赵栩的信,柔声道了谢,取了小银刀,裁开信封。
“六哥说和亲仪式颇顺利,完颜亮已带着女真人马及中京盟约回黄龙府了。李穆桃也已动身返回西夏。大同驿擒住了三批刺客——”九娘一顿,声音哑了下去。赵栩不隐瞒此事,自然是为了让她放心,他轻巧一句带过,但个中凶险,她亲身经历过几次,深知每次都是生死关头极为凶险。
陈太初和苏昉对视一眼,也不催她。陈太初抬手给九娘倒了一盏茶。
九娘抬眼看了看他们三人,唇角用力上翘起来:“有元初大哥和高似在,六哥肯定安然无恙,对吧?你们不用担心。”
苏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怕,六郎既然都写在信里,必定无妨。”
九娘定了定神:“完颜氏和高丽使馆接触频繁,六哥让我们派人去胶西查看一下水师——”
陈太初眉头一皱,猛然站起身:“不好。叔夜,你快去看看这边有无大赵水师的舆图。”赵栩三年前自两浙路回师后,有特别留意过福建两浙淮南河东等地的水师,如今信中蓦然提起胶西水师,想来必有蹊跷。
“水路?”九娘和苏昉悚然而惊。
苏昉反应极快,面色凝重起来:“你是担心阮玉郎勾结女真和高丽同谋水路?那前几日邸报上所写的胶西高丽商人伤亡事件,会否是女真人和高丽人有意为之的出兵借口……可是高似为何对此一无所知?”
三人静默了片刻后,陈太初略一思忖:“阮玉郎只是利用高似对付六郎和陈家。水师这种大事恐怕他一早就搭上了高丽。”
九娘前世在杭州也听过苏瞻对两浙水师的评述,低声问道:“记得十年前除了虎翼水军有三万人外,两浙水师仅有四千人,战舰一百二十艘,如今京东东路和淮南东路的水师情况如何?”
章叔夜已取了舆图回来,闻言答道:“殿下派人制作的水师舆图在杭州元旭匹帛铺中,这份只是京东两路和两淮路的普通舆图。我记得大赵今有二十一路水军,三分之二在两浙淮南和福建。京东东路和淮南东路的水师约有三万两千人,战舰三百艘。”
陈太初赶紧展开舆图,和章叔夜看了片刻后,两人脸色愈加沉重。
九娘紧张地问道:“若是阮玉郎真的图谋水路,会如何动作?”
陈太初苦笑着指着和登州极近的对海港口:“此处是契丹的苏州港,三年前就落入了女真手中,越渤海至登州只需一夜可达。”
章叔夜仔细算了算:“从高丽渡黄海到胶西,恐怕七八天就到了。如今七月里,我大赵禁军教阅均不超过两个时辰,若被女真和高丽水师乘虚而入,登州只怕难保。”
九娘立刻反应过来:“那海州岂不也危矣?”海州乃淮南两路的重要港口,一旦登陆海州,离应天府只有七八百里路,铁骑日夜换马不停,一昼夜也可到达。
四人看着舆图,只觉得京师之险迫在眉睫。阮玉郎牵引西夏自京兆府东侵,加上西京和巩义的人马呼应,大赵西路危殆。再有女真铁骑攻占契丹,由沈岚把住了大名府做内应,河北路堪忧。如今黄海渤海若有高丽和女真自东水路入侵图谋南京应天府,汴京城可谓他囊中之物。他在福建和两浙路通过蔡佑党人经营多年,只需无人勤王,只怕几日夜就能攻下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