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好自己,顾棉想要找流萤问问今天那位“大人”的事,一起身感到阵阵眩晕无力,脚下不小心踢到了矮凳,流萤听到动静进来,就见顾棉有气无力的扶着桌子,快步上前将她小心的扶到床上,从食盒里取出一碗白粥,看着乖乖坐在床头眼神却直愣愣瞅着自己手上的碗的顾棉,流萤莫名想起贵妃娘娘养的猫,她此刻一副等人投喂的样子与那只猫真是毫无二样“先喝点粥垫垫胃。”
等顾棉喝完,流萤接过碗,目光落到她仍然一片苍白的脸上不免有些自责“我就该紧紧看住你!”说着又气顾棉不争气,把碗重重放到一旁矮凳上“看如今你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谁会心疼呢?”
顾棉却歪头看她,然后似是很高兴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笑“你啊!”
她身体因呛了水还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却挡不住那双眸子里的灵动,嘴角一抹带着狡黠的笑让人觉得她仿佛未曾受过那样的糟心事。
顾棉这样的反应是流萤如何也想不到的,她想起半个多时辰前,面前这个将将从水里捡了一条命的柔弱小姑娘也是这样冲着自己笑,眸子里像是坠了满天的星光。
“你竟像是变了个人,从前的软啊懦啊都不见了。”想起刚见到阿棉的时候,这姑娘刚进宫,其他与她一起的宫女都“姐姐”“姐姐”的叫自己,唯独她站在一旁定定看了自己好一会儿才有些疑惑的开口“你今天多大年岁?看着仿佛比我们小呢。”边上的宫女都笑她没眼力见儿,这宫里谁还分年岁呢?品级大的便是‘前辈’,这么些年被人叫姐姐,常了竟忘了自己的年岁,许是这一点让自己对这个叫阿棉的多了些关注,后来才会在她被欺负时为她张目吧……
想得有些远了,流萤收回思绪看向等着下文的顾棉,复又说道“这般才好,人总得自己立起来才能不被别人看低了不是?”
“我已禀明姑姑,前头的活计自有人替你,你好生休息,一并想想这事该如何了了。虽说有了大人那句话,便是不敢再有人为难与你,但总归是要拿出证据才好交代。”流萤前头还要当值,又说了几句话解了顾棉的疑惑这才拿起食盒合上门轻声离去。
顾棉靠在床头确实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耳边回荡着流萤临走时的话——
“今日降下恩典的那位便是内务府总管大臣和珅和大人,他原是户部右侍郎并军机处大臣,年初才任的内务府之职,今年二十有六便位居正二品,当真是咱们大清最受皇上重视的股肱大臣!所以我才说有了大人的话,在这事上旁人断不敢轻易为难与你。”
顾棉岂会不知和珅是谁?
清王朝赫赫有名的“二皇帝”,大贪官。她原本以为和珅就像电视上演的一样,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但今天看到的那人明显不是想象中那样,虽然没能看清他的面孔,但从身形上看他也是身材颀长自成一种风流。
别的暂且不论,他今日为何要帮她?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没有任何好处可以给他……或者,他只是心情好随口一说?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说了那句话,她都感激他。
三日后,顾棉终于彻底恢复。下床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掌事嬷嬷,求嬷嬷能让她细细看看那双官靴,嬷嬷却是为难地看着她“那靴子如今在尚仪大人那儿,我也无能为力……”
顾棉听了正失望又听嬷嬷说道“我早已看过那靴子,极常见的针法,没有一丁点儿出彩的地方。”
顾棉急急看向嬷嬷,眼中带了希冀“可嬷嬷也是知道我的,用惯了的针法岂是能改了的!”
嬷嬷摇头道“嬷嬷信你,只是但凡略通女工的人都能做出那样一双靴子,旁人也能说你变了针法存心不叫人看出来。”
卧床三天顾棉已经完全接受了原主的记忆,知道嬷嬷说的全都在理,便谢过嬷嬷,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从嬷嬷住处离开,顾棉选了一条僻静的道路慢慢走着,心中思索,能证明自己清白的除了那靴子就只有那个侍卫了,只要证明他在说谎就足够了,但……怎样才能让他承认自己在说谎呢?
今日流萤不当值,前头亦无甚大事,她不放心刚好起来的顾棉,索性留了采薇桃蕊几人候着回来看看,刚进屋子还没坐下就见顾棉推门进来,低垂着头很是沮丧的样子,流萤上前握住顾棉的胳膊问“发生了何事?你怎的看起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顾棉摇摇头踢掉鞋子整个人倒在床上舒服的哼哼两声,这才伸手拉过流萤让她坐在床沿处,犹豫许久开口问道“流萤,我被冤枉的那晚你也是在场的,可还记得当时有何异常?”
没等流萤回答她却自己摇头否定“真是糊涂了,这话问得好像你有意隐瞒什么似的,流萤你别放在心上,就当是我自己犯浑。”言仡抱住脑袋在床上来回滚嘴里还不时嘟囔着什么,也不顾念头上早起的时候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马马虎虎梳起的发髻。
她随口一说流萤却是敛眉细想,嘴角的笑一点点收起,面露异色“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有一点着实有些奇怪,嬷嬷查问那侍卫让他指出你的时候,他的视线却是在你我身上扫了个来回才指出你,我当时只以为是屋子里暗他看的不清也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