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楚喀城上空,飞雪又临。
金殿大门紧闭,将殿外的风雪挡了个严严实实。
十二坐于皇位,正在翻看各地官员递交上来的折子。
用朱砂笔仔仔细细地批阅着折子,浑然不觉身旁有人。十二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
宝奴端了碗粥立于他身旁,一站就是半个时辰。
瞅着十二愈发地沉稳懂事了,宝奴的心中是说不出的快慰。他暗自念叨道:霜姐姐,依巴图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你若是在天有灵,当是该欣慰才是。
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宝奴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十二脸上仍然泛红的刀疤,心疼不已。
“皇子,”他吸吸鼻子,躬身小声道:“折子都看了快要两个食(时)辰了,歇歇吧。”
十二摇头,手中的朱砂笔依旧挥动不停。也不知,是听见没听见宝奴的话。
宝奴无奈,放下手中的托盘,他一把将十二手中的笔夺了过来。
“再看下去,要瞎了!”
“诶?”手中的笔突然消失不见了,十二空着手愣了愣。
“哎呀妈呀!!!”宝奴的脸皱成一团,拍腿心疼道:“这是要看折子,看撒(傻)啦!!!”
“宝哥哥?”十二闻声如梦初醒,这才抬起头来。强挤出一抹笑,问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奴才都跟这儿站了半天了!”宝奴撤下十二面前的折子换上粥碗,掀开碗盖。“粥的温度刚刚好,皇子快些吃吧。再晚些,要凉了!”
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宝奴把勺子递给十二。
“快吃吧。天气寒冷,吃碗热粥暖暖胃。”
“嗯。”十二乖巧地点了点头。接了勺子,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慢点慢点。”宝奴边笑,边哄说。
“皇甫老儿给我出来!还有阿什库你这个胆小如鼠的懦夫!也给我滚出来!”
门外突然响起喧哗吵闹之声。
“大人!大人!皇甫大人与阿什库大将军此刻并不在殿内!”说话的,乃是战鳌。
“你给我滚开!!!休要碰我!!!”来人怒不可遏,骂说:“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到底把皇上怎么了?!!!”
“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皇上近些日子抱恙,正在修养。”战鳌的声音也有些急了。
吵闹声愈发的靠近了。
“乱说?!皇上回宫已有半余月,却是不曾露面过!问了你们,你们就说皇上身体抱恙,正在修养。千篇一律的说辞,岂非欲盖弥彰?!再者,修养归修养,碍着我们面圣什么事?!今日不让我见到皇上,我誓不罢休!”
“是了是了,”另一人接话道:“我等有军机要事,必须面将见皇上。战鳌护卫莫要因为阿什库的影响,延误了战机啊!”
“恕难从命。二位大人,请回吧!”
战鳌坚定的话语,又是激起了一阵争吵。
十二放下手中的勺子。问向宝奴,说:“还是赫舍里与富察两位族长么?”
宝奴聚精会神地听着门外的吵闹声,点了点头回说:“听这声音,是他二人不假。”
“宝哥哥,麻烦你帮十二带个口信儿给二位族长。入夜时分,金殿见面。”
“嗯?”宝奴不解,回头问说:“皇子见他二人做甚?”
“唉。”十二长叹,说:“强敌进犯,父皇却抱恙闭门不见群臣。如此反常的做法,难免会让朝中大臣们生出些什么旁的心思。奈何此时阿什库与皇甫老爷又亲自率兵赶往锦州,宫中已再无可信之人。劝说二族族长,只能由十二出面了。”
“啊?”宝奴吃惊,问说:“皇子要去劝那二人?他二人可都是出了名的老滑头啊!”
“总之不能再让这二族的族长闹下去了,否则若是被那有心之人知晓了宫中的情况,怕是又要做些什么文章。希望二族族长顾念往日情分,能看在十二的份儿上,不要再闹了。”
“皇子。。。”宝奴深深地望了眼十二,伸出了大拇指。说话间,他带了些哭腔,“深明大义,不愧是我家十二皇子!”
心中又是激动又是万分的欣慰。宝奴眼中,那个曾经哭鼻子的、粘着他的小少年,真的真的是长大了。
“呵呵,”十二笑得有些羞涩,说:“十二也是想为父皇、为大金的百姓尽自己的一份薄力罢了。”
“奴才这就去传话、这就去。”宝奴也笑,小跑往殿外而去。
待到宝奴出了大殿。十二脸上羞赧的笑容,逐渐扭曲。脸上的刀疤此刻更显丑陋狰狞。
“赫舍里,富察?”十二狞笑,自言自语道:“老东西们,慢慢来。反正,都得给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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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火器营?”白亭的腿儿,又不争气地抖了起来。
“王爷!”陈虎抱拳上前,说:“行军多日,小白兄弟的身体一直微恙。末将恳请。。。”
“陈大元帅。”苏景年直接将其打断。
停下脚步,她沉声问说:“元帅可是要替本王发号施令?”
“末将不敢!”陈虎微愣,进而单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