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猫腻(1 / 2)

料理了刁奴,沈云裳带着知书直奔同心苑。 同心苑是母亲宋清语的住所,取永结同心之意,母亲好诗书作画,这院子是她精心设计过的。 石子小路直通正房,其他各处都种满了四时花卉,还放了几个大水缸错落有致摆在角落里,缸里春秋养鱼,夏日种着碗莲,颇为惬意。 径直进入内室,母亲身子不好,醒了也只是倚靠在床上,头发只用一只桃木簪子挽起,脸色苍白,偶尔咳几声才会泛起红晕,昔日有神的双眼此刻却透露着疲惫,明明是夏日,母亲身上却还披着冬日才会穿的镶着翻毛领子的羊绒大衣。 沈云裳见到这样憔悴的母亲,用力咬住下唇不想在母亲面前落泪,可脸上却早已湿乎乎一片。 前世她心思单纯,受苏姨娘与沈云容的挑拨,与母亲并不过多亲近,但母亲却无事不为她考虑,临死之时还把早就准备好的嫁妆给了她。 她别处像父亲多些,但是这眉眼与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或许因为如此,前世父亲才会在母亲病逝后对她多有照拂。 见沈云裳哭了,宋清雨急得咳了几声“裳儿,你怎么来了!” 沈云裳忙上前两步扶住母亲,回忆着前世沈府被诬,东宫受辱,她终于忍不住钻进母亲怀里放肆哭了起来,忘了有多久,她早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放肆哭过了。 宋清雨也不再说话,只当是沈云裳受了委屈,轻轻抚着她的背,眼中满是慈爱,待沈云裳哭得不那么厉害了,才轻声开口询问“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说出来母亲为你做主。” 沈云裳接过母亲房中的大丫头紫云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泪,稳住情绪才开口说道 “倒也没什么,只是见母亲这样辛苦,女儿心里难受,母亲今日可让府医瞧了?” 沈云裳虽然是在问母亲话,但同心苑中向来都是紫云打点上下,因此这话也是紫云来回的。 紫云长相虽然平平,但管事是一把好手,在母亲抬了两位陪嫁丫头做了姨娘后颇受信赖。 “回二小姐,夫人,府医正在门口候着呢。” 紫云得了示意,出去将人传了进来。 这府医曾经是开医馆的,只是后来家中伙计另寻他路,医馆又不大赚钱,这才来府里做了府医。 此人头发用一根冠带束起,冠带两端尾部各坠了一枚钱袋样的金饰,身上着一件银灰色鼠皮袄。脸生得白净,三角眼,八字胡,眼角眉梢总带着些市侩之气。 府医先是给宋清雨诊了脉,又问了些饮食,作息方面的事,然后搓着手沉思了一会“夫人脉象并无异常,小公子健康得很!夫人只是染了寒气,有些咳疾,我回去开一剂方子,抓了药煎好,午膳时分送来。” 沈云裳见这人,怎么都不像济世救人的医者,贼眉鼠眼倒像是市侩无赖,待紫云送他出去后,便侧过身和母亲说话。 “这府医看上去不像是医术高超之人,女儿等下回去差人往哥哥那里递信儿,他是男子,很多事情方便些,女儿拜托他查这府医的底细,若他真是个好的,再重用不迟。” 宋清雨面露不解“好好的,怎么起了疑心?这府医若说没有医术也不应该的,当初苏姨娘病重,咳咳…找了几个大夫都看不好,又只是侍妾,用不得宫中太医,幸好当时去请大夫正碰上他们家医馆关门,请回来开了方子,喝了几天病就好了,这才留在府里做了府医,咳咳…只是你当时还小,应该都不记得了。” 宋清雨的身子太虚,连说一句话都要咳上两声,沈云裳神色暗了暗,忙接了紫云递过来的温水给母亲喂下去,又拍拍她的背,顺了气,这才接着说下去 “而且我如今不过是三个月的身孕,尚未显怀,他已经能诊出男女,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母亲不觉得奇怪吗?母亲并不是没有生养过,这次却如此虚弱,而且不过三个多月的脉象,若他真有能诊出男女的本事,怎么连咳疾都治不好?”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直接再找一位大夫来瞧不就是了?” 宋清雨是元忠侯府嫡幼女,亲姐姐宋清雪是当朝皇后,母亲是郡主,养在太后名下,元忠侯府没有姨娘,就是通房也只有一位不受宠的,因此她千宠万爱地长大,不识后宅人心险恶。 沈云裳笑了笑“哪就那么容易,如果这人心怀不轨或者受人指使要加害母亲,骤然换了大夫岂不是打草惊蛇,不如让他自己犯了错,被赶出去,咱们也好换位信得着的。” 宋清雨摇了摇头,她虽然觉得沈云裳思虑过多,但很多事似乎也不无道理,便不再过问了。 沈云裳起身正准备走,却听侍灯来传,沈云容病了。 “刚才可儿去总厨房取今日份例的鲜菜,听见四小姐身边的挽春说四小姐病重,要吃鸡汁羹,让总厨房送只母鸡到他们的小厨房去,厨房总管的张妈妈不肯,说今日的鸡昨天就发下去了,又得紧着晚上的膳食,再想要得明儿才能有了,还闹了好一会呢!” 侍灯绘声绘色说着,整个人眉飞色舞,好像亲眼看了这热闹,她是明着讨厌沈云容,因此一得了消息就忙不跌地跑到同心苑送信。 反倒是知书,眉头微簇,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府里人生病都是直接传府医去看的,四小姐如今这么闹,怕是别有用心,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府内的餐食基本都在各院子的小厨房自己做,材料由后门运到总厨房点了数再送到小厨房去,除了鲜菜是每日早上取的,各种肉类都是前一天晚上发下去,备着主子们吃些复杂的花样。 沈云容故意在这个时候要鸡汁羹,就是想把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