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盈来了府上有七八日,裴令元除了在外面忙,一天都没把她这事儿放下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说起来应该家世背景简单又干净的小丫头,他与许兆麟商量着,联起手来调查了七八天,居然一无所获。
她口中所说的一概属实不假,但再要多调查出来些别的,竟丝毫也不能。
裴令元和许兆麟两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他们这样的人,长这么大,见了多少人,经历多少事,很是知道没有人是干干净净的,哪怕是坊间的平头百姓,也有一堆的污糟事缠身。
说来穷苦人家养大的孩子才更该那样。
又没有金贵的出身,更没有金山银山的富贵窝养起来,家家户户都难的很,说是从小糟心着长到大都不为过。
薛父在世时确实把花盈保护的很好,但也不应该一点儿都查不出来。
这事儿说到王曦月跟前,连她都很是吃了一惊:“你们两个一起调查,查了这么久,竟然干干净净,她果真是清清白白的?”
裴令元抿着唇摇头说未必:“连她阿耶都已经查不出什么所以然了,问了街坊邻居们,一个个竟也三缄其口。
你细想,都不是什么要紧事
情,没道理给了碎银子也没话说的吧?”
他沉声,语调当然跟着一起沉下去:“兆麟的意思是说,怕是背地里的人给了更多的银子,早就收买了那些人,叫他们住了口。
而且这人还要有权势,身份摆出来,能吓得住人。
否则遇上个两面三刀的,这头收钱,那边也要银子,照样没有用,又不可能天天都派人在那边盯着,何况那么多村子里的人,也盯不住啊。”
王曦月立时就懂了:“怪不得你说肯定有问题。这不是摆明了不想让咱们查出来。”
“就是这个……”
裴令元后话还没说完呢,丹青撩了帘子匆匆进门来,口中叫着世子,快步上了前,蹲身见完了礼就赶紧回话:“姑爷来了,说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见您。”
他一听,立马就想到了花盈的事儿,皱着眉就起了身。
王曦月牵了下他袖口,裴令元回头看她,又拍着她手背安抚:“同兆麟说完了我回来跟你说,还未必是花盈的事情,要是有别的,你跟着过去,反倒不好。”
倒也是。
朝廷里的事也是十万火急,未见得就跟花盈有关。
她便松了手,没再说别的。
·
许
兆麟在裴令元的书房等的也不算久,裴令元就进屋了。
这会儿他正吃着温热的茶,见了裴令元来,茶盏也顺手就放回到了桌案上。
裴令元见状,也没往书案后去,索性提步往许兆麟身旁官帽椅坐了过去。
他侧目去看,并没有开口问。
许兆麟缜着脸,面色算得上凝重:“是薛家的事情。”
裴令元蹙拢的眉心也没舒展,静静地等着许兆麟的后话。
“前两天我不是想着这事儿怕是有位高权重的人提前封了口,咱们才查不出个所以然,私下里也跟你说了,我会另外想办法吗?”
裴令元嗯了声,许兆麟又把话接了过来:“我找了几个人,去村子里散了口风,说是益国公府的人在调查,看上了薛家的小娘子,想把人买进府上到国公夫人身边做使唤丫头,可是要身家清白,所以才派了人在村子里调查。
前面咱们不是还承诺了给银子,又有了这话之后,果然昨日我家门房上当值的小厮接了个纸条子,说是要十两银子,让我把准备好的银子放到他们村口的大柳树底下,那人见了银子,才肯见我们说话。
你说这人脑子还挺好使,怕是有
人借着国公府的名头行事,把条子送到我家门房去。”
说到这儿,许兆麟没忍住,笑了一声:“银子我送去了,人我也见过了,你猜猜是什么人收买了薛盈盈。”
裴令元深吸了口气:“你有话就直说吧,这么着急,特意走这么一趟,想来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当然不是无名小卒。
从一开始他都猜得到。
不然这盛京中,难道什么人都能去威胁震慑到老百姓的不成吗?
有权有势,有头有脸,说出去真叫人心生畏惧,那才叫做要紧门户。
许兆麟的脸色也变了:“颖国公。”
裴令元还是吃了一惊的。
他差点儿没腾的站起身,强忍住了,手撑在扶手上,收紧了力道,骨节处都在隐隐泛白:“村子里的人说的?”
“他只说是颖国公府的人给他们一户二两银子,又亮明了身份,不许他们乱说薛家的任何事情,不管任何人去打听,都不准提,否则就是一家子都活不成了,连二两银子也留不下来。”
许兆麟才有端了茶盏,浅浅吃了一口:“颖国公府,的确值得百姓惧怕。
我听过之后也想了想,说是他不是没道理。
你看太子殿
下入主东宫也有日子了,官家却还没想着要把颖国公封王,连郡王都不曾,若换做是你,心里面真的服气吗?
况且颖国公已经和定真曹氏的女郎成婚,他成了家,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