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川离了京,京中日子却还要过下去。
裴清宛的婚事暂且就搁置了下来。
她其实并不怎么高兴。
每天陪着王曦月,或是被许宝妆她们拉出门去玩,也总是兴致缺缺的。
家里上上下下都看得出来,可是也不好说什么。
崔家的事情摆在那儿,在调查清楚之前,谁都不好说结果会怎么样。
还是王曦月把人交到了清露,想着总要开解一番才好。
那些热腾腾的糕都是樊楼新制出来的。
裴令元早起往官署去时会路过樊楼,买好这些送回家来,都是她爱吃的,甜糯软绵,适合她的口味,而且不会过分甜腻。
这一份儿糕够她一天吃的。
就在小厨房灶上温着。
反正她现在有身子,胃口总是不好,每到吃饭时候都吃的不算多,有时候胃口再差点儿,甚至都吃不下两口。
只有樊楼的这些糕,新鲜热乎的拿回来,她还能多吃些,就算是一直在后厨上温着,若是饿了,也能吃不少。
是以裴令元天天都会给她买一份回来。
裴清宛就坐在她对面,面前的青瓷莲花小碟子里放着一块儿桂花云片糕。
她也不吃,就拿指尖戳了戳。
绵软的糕立时被戳的陷下去一小块儿。
王曦月见状,撇着嘴摇了摇头:“你阿兄特意买回来的糕,我胃口不好,吃不下饭,就靠着这个填肚子,拿来给你吃,你还要糟蹋。”
她上了手,拉了裴清宛那只手拽下来:“要是不喜欢吃就放在那儿,一会儿我收回去,后半天还能吃呢。”
裴清宛是想笑的,可是嘴角牵动了两下,实在笑不出来。
她神情很是寡淡,其实也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流露出来,但王曦月就是瞧着心里憋闷不舒服。
“你情绪不好,这些天做什么都是兴致缺缺,别说外祖母和母亲,就算是宝妆她们也看得出来,私下里来问过我,只是嘴上不明着问你,怕更招惹了你不高兴而已。”
王曦月松开了她的手:“我把你叫过来说说话,不就是想着有个人替你分担,你也不要什么都一个人闷着。
连你阿兄都不知道,我也不会跟他说,这也不行?”
“又不是要瞒着你什么,你们不是也都看得出来,我就是想瞒,也瞒不过。”
裴清宛说话的时候还是在叹气:“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确实是高兴不起
来。”
王曦月眉心微微动了下:“萧明如不是替瑞国公传了话过来,你也是知道的,还是不放心?”
“说是那么说,可是难道官家不知道崔家是什么样的吗?舅父和表兄他们究竟是不是为人正直,为官清允,官家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吧?”
裴清宛接连反问了两句,然后又说:“那你看,刚出事的时候,官家又是什么态度呢?
天子心意,最难揣测。
有时候并不是证据说清白,就一定能够平安度过的。
是要看官家肯不肯让崔家平安度过。
现在派了瑞国公到清河郡,他是皇子,坐镇调查,照说我也该安心。
他又送了这样的消息到咱们家,算来在这件事上应该是向着太子殿下,向着咱们,但……我心里一直不能安宁,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裴清宛垂眸,眼皮压下来的时候,把眼中所有的情绪都盖了下去:“其实……其实最开始,我也没有很把崔家多放在心上的。
你知道,那时候说要让我嫁去清河,只是为了不嫁太子。
皇后娘娘有心指婚,只能这般,才能断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念想。
这么多年,我从来都
没有想过婚嫁的事情。
太子我不想,别的人,我也没想过。”
王曦月听的心里不舒服。
她从前也是这么想的。
哪怕那时候心里面是会下意识去依赖信任裴令元,但是真正涉及到谈婚论嫁,她所想也只是将来能不能一辈子靠得住,而不是男女情爱。
情爱一事,于人而言,该是锦上添花。
而她彼时所想全都是生存,更好地活下去,不再看人脸色过日子,那是最要紧的。
裴清宛的这些话,以前也没有说过。
那时候全家都以为,她只是不想入宫门,所以一直都躲着萧弘昀,避着他的心意,不愿意嫁给他。
却没想到……
王曦月喉咙发紧:“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恐怕家里人也都不晓得吧?”
裴清宛点头说对:“没人知道,长辈那儿我没法说,阿姐吧,她理解不了我的想法的。
其实我这种想法,应该没有人能理解才对。
只是你从前的那些经历,才能体谅我一些。
但我想你以前过得不好,来了家里之后才过了几天松快日子,我何必跟你说这些,反倒牵出你的伤心往事。
我那会儿想让你高高兴兴的
过日子,所以也没跟你提过。”
王曦月闻言不免又深吸口气:“你该早点说,我经历过那样的事,很长一段时间和你的想法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