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如这两日登门的次数是越来越多。
王曦月本不想见她,可也不知怎么的,转念想到清河崔氏,也就叫她进了门。
萧明如似乎真的变了,一改先前态度,见了王曦月也是满脸笑意,和气的不得了。
反而是王曦月如坐针毡。
手边的茶水点心她甚至都懒得碰一下。
尤其是萧明如带来的那些。
萧明如看在眼里,笑意稍稍收敛了些:“我是诚心想同你交好做朋友的,你好似很有防备心。”
王曦月面色也僵了一瞬,抬眼看过去。
她眼底的审视和打量落在萧明如眼中,叫她无声笑了:“看来是真的,我在你眼里,是不速之客,来者不善。”
“我也没有那个意思,真要是怕了,干脆不让公主进门就是了。”
王曦月眼见遮掩不过去,眼中笑意也淡了不少,就连声音都是寡淡的,没有任何温度和感情。
她略略一歪头,仍旧把目光落在萧明如身上:“我只是在想,公主究竟想要什么呢?”
王曦月深吸了口气:“公主与我见的第一面,便就闹得不是很高兴,后来我也听了很多有关于公主的传言。
其实那时候公主的态度,也就没想瞒着我。
公主
和我夫君——”
她把尾音拖长了之后,又刻意的把声音压低下去:“我私心里想着,恐怕这辈子公主看我这个人都不顺眼,先前还紧张过,想着都在盛京,早晚要碰着,我虽然不常入宫,但皇后娘娘那里免不了偶尔有召见,至于公主,官家和淑妃那样疼爱,要出宫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
谁家有个宴,说不准都能遇上。
倘或真的遇上了,要怎么同公主相处,确实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我尚且没有想明白,公主就已经隔三差五到侯府来。
之前公主来,也回绝了几次,没让公主进府。
可我看公主锲而不舍,倒不知公主意欲何为了。”
王曦月落落大方,把这些全都给说萧明如听,反而引得萧明如笑出声来。
她的目光回敬,正好与王曦月四目相对:“所以你在怕我?”
答非所问。
说明萧明如是明知道她心底的顾虑,仍旧要这样登门来访。
本就是故意为之。
王曦月想来她把话说得这样透彻,萧明如都不接茬,那就是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了。
于是垂眸:“倒不是怕,谈不上,我有什么好怕公主的?是觉得没必要。”
她简简单单没必要三
个字,轻飘飘的,乍然听来实在是没什么分量。
对于萧明如而言,却无疑是挑衅。
“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今天放我进门,不就是想从我这儿探听到一些别的?”
萧明如端了手边白瓷小盏,抿了口茶,顺势又捏了块儿芙蓉糕送到嘴边:“四弟这两日就要出京往清河郡去了,这些天他在京中也没闲着,有关于崔大人的过往,他调查了个清楚,你肯让我进门,愿意见我,不就是想从我这儿套些话出来,看看四弟究竟有没有查到什么对崔大人不利的事情?”
她一面说,嗤了声:“前头那样坦荡,这会儿又不敢说了?
所以何必试着激怒我。
我也没那么小心眼,否则哪有你的好日子过?”
王曦月心里是不喜欢的。
并不是针对萧明如这个人。
实在是这一类的人,锋芒毕露,太激进,让人喜欢不起来。
王曦月从来不愿意跟任何人针尖对麦芒。
但是萧明如非要对上来,逼得她不得不。
诚如之前裴令元说过的,其实萧明如是最有眼力劲,也最有分寸的人,很精明。
只是看她自己肯与不肯罢了。
王曦月抬手捏了捏眉心:“公主比我要
更坦然。”
“那怎么又不问了?”
“因为公主很聪明。”
王曦月啧声咂舌:“我即便想套话,公主也未必上钩,否则套不出来,说不住好心办坏事,公主一旦出了侯府大门,转头回宫去见官家,只管跟官家说我不本分也不老实,变着花样打听崔家的事情,说不定是想要给崔氏一族通风报信。
官家如今仍旧在气头上,把这些算在崔氏身上,岂非是我害了人?
我本来也没打算那么做。”
“我好像有些懂了。”
懂得什么,她没直说。
王曦月心里却有数。
又是在说裴令元。
“真是难得,还能从公主口中听见夸赞我的话。”王曦月这时候才拿了块儿糕,跟刚刚萧明如拿的那块儿是一样的。
芙蓉糕做的极甜糯绵软,入口即化,是王曦月爱吃的。
她品了两口,萧明如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才说:“所以你的坦然,只是为了引我答了你的话,再开诚布公的问我,四弟他究竟有没有调查到什么于崔家不利的事?”
王曦月又歪头:“公主聪慧。”
“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的紧。”萧明如噗嗤一声笑出来,“王曦月,我这辈子是注定跟你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