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王元明,羊皇后倒也有几分心疼。
好好一个伯爵府嫡子,弄成这样,怎么不可怜?
她在后宫几十年,什么手段没见识过呢?
忠敬伯宠妾灭妻,裴氏当年在王家立不住,叫一个妾爬到头上作威作福。
那王元明小小的年纪走丢了,要说没有猫腻,怎么可能?
他是忠敬伯请封过的世子,出门外在奴仆簇拥,走丢这种事情认真说来,是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的,除非有人有心谋算。
再说走丢之后,河间府就那么大,忠敬伯要是真的费尽心思找了,至于十年找不回一个孩子吗?
若说王元明真的是被拐走,卖到了外阜,人已经不在河间府,那寻不回来尚且情有可原。
偏偏十年后,是裴令元在待贤村找到了人,他就在河间!
其中曲折,不用问,也不必再详细探究,也可窥探一二了。
确实可怜。
不过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
替他撑腰出头的人多了去,谁也别想轻易再欺辱他分毫。
羊皇后也叹了口气:“你要是这么说,我倒能体谅你们做长辈的心,那孩子,莫说你们家,便是我听了,也是心疼的。只是你家看中了谁家女郎?
既要我赐婚,总得告诉我是谁吧。”
有些门第,婚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赐的。
哪怕是长宁侯府,她也不能偏心至此。
崔氏一听这话,便知道有门儿,忙又回禀:“辽东申氏嫡女,申令虞。”
羊皇后见过申令虞。
她也进过宫,不过次数不多,且并非是专程到披香殿来请安。
远远地瞧见过,也听别人提起过这个女孩儿,都说她不错。
之前惠文还在时,外出赴宴,同申令虞交谈过,打过交道,彼时回了宫中也同她说起,那是个娴静温柔的小娘子。
至于辽东申氏嘛,不成气候的人家,许婚不许婚的,并没什么要紧的。
“我记得,你家三夫人,就是出身辽东申氏吧?”
崔氏说正是:“令虞便是三弟妹娘家侄女儿,如此也算是亲上做亲的。”
“这位申娘子,我隐约有些印象,的确是个不错的小娘子,乖顺,懂事,很安静,又温柔,先前好像还听谁提起过那么两句,说她极好。”
羊皇后侧目又去看王曦月:“那是你嫡亲的阿兄,他娶新妇,便是你未来阿嫂,昭昭,你也觉得申娘子很好吗?”
“看您说的,我自然是觉得令
虞极好,阿兄能得她为妇,是阿兄的福气,也是我们忠敬伯府的福气呀。”
王曦月很是配合,夸赞起申令虞来绝不吝啬:“况且家中长辈都满意,最要紧是阿兄他自己中意令虞。
虽说婚姻大事,只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可,但若能得一心仪之人,能相伴终生,我想那也是人间一大幸事。
是以今晨听说母亲要进宫来求您赐婚……其实是我非要跟着母亲来的,就怕这事儿成不了,我想着要好好求一求您,得替阿兄求来这门赐婚才好。”
看来长宁侯府上下是对申令虞都极满意了。
这一大家人,虽说不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性情与行事,可实则骨子里就是高人一等的。
可见申令虞确实很有本事,是个不错的女郎。
只是可惜,给三郎选新妇时候,没考虑过申令虞,毕竟辽东申氏的门第,若要做太子妃,还是低了些。
羊皇后无意为难崔氏与王曦月:“这不算什么,我一句话的事儿,再则辽东偏远苦寒之地,要下聘,得出关,路途遥遥,且不安全,得了赐婚,也不必千里迢迢去下聘,等到申家人进京来谢恩,下聘过定,六礼只要在
盛京就能过定。”
她笑着说,又同崔氏说:“元明那个孩子虽说吃了不少苦,但现如今去了你家,有你家老太太在,还有你这个做舅母的为他这般操心奔走,他也算是苦尽甘来。
等到以后成了婚,申家的小娘子又真如你们说的那般好,元明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他是昭昭一母同胞的嫡兄,我发个话,为他们二人指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就当是昭昭娇纵了一回,想给她兄长求来一份儿体面,怀着身孕还特意进宫来求,啊?”
崔氏眉心一动,本来想再说几句的。
那头王曦月顺势就应下羊皇后的话来:“您说我娇纵,我便是娇纵的,我向来最听话,自然您说什么我都听,也都应承。
况且您说的也对,阿兄迎娶新妇,一辈子就这么一回,我做阿妹的,当然想给阿兄最好的。”
王曦月的话音落下之后,又撑着扶手,缓缓站起身来,稍稍一侧身,朝着羊皇后的方向又蹲了一礼出来:“多谢您恩典。”
羊皇后就连连摆手:“我直说让你别这么多礼数规矩,非要这般,还说自己听话,你快老实坐着吧,月份还这样小,真动了胎气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一样,我给你阿兄与申娘子赐了婚,婚事有你母亲操持,既然是赐婚,内府司也会预备着,你在家中,可不要跟着奔波打点。
这头一胎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