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明有一样好处,说到做到。
并不是听风就是雨的那样,而是切切实实得到了申令虞的首肯之后,他一回家,马不停蹄就去了体明堂见高老夫人。
在城郊打马球会玩了一天,裴令元和王曦月她们几个都是到体明堂见过礼便回了各自院里去。
王元明是在进府门那时候就寻了借口,迟了一步,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都走了。
高老夫人笑呵呵的:“一块儿回来的,怎么反倒你比他们都迟了一步?我还当你出了什么事,见你不在,吓了一跳。”
她一面招手,一面又指了指身边的白瓷小盏:“国公府刚送过来的小龙团,今年第一茬儿,你刚来的时候还有些去岁存下来的,我见你很爱吃这个茶,倒是跟满满一个样,她除了碧螺春,也很爱吃这个小龙团,到底你们是兄妹。
我叫人送去你院里了一半,还要给满满留些呢,快来尝尝,看看今年这一茬口感怎么样。”
品茶这样的事,都是高老夫人一手教王元明的,否则他哪里知道这些。
顺势往罗汉床上坐了,听高老夫人说一半的话,吃了口茶,附和着打趣:“国公府送来的自然不错
,只是外祖母把一半都送到我那儿,不怕人家说你偏心呀?回头阿月知道了,保管第一个要来跟我闹的。”
高老夫人失笑摇头:“我偏心你们兄妹又不是第一天,谁要说?
至于满满,你是做兄长的,我多往你那儿送过去些那是应该的,你自己再分出来些送去清露给满满,这最合适。
元明啊,为人处世,有些人情世故就是这样子。
满满刚来凤阳的时候,我一向都说,她爱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随心所欲,谁的脸色也不用看,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便是不高兴,受了委屈就要回来告诉我,家里这么多的长辈,都能替她撑腰。
可你不一样。
这教儿子和教女儿,本来就是两码事,很不一样。
有些委屈,郎君们是不得不受,有的苦,非吃不可。
你是在该吃那些苦的年纪吃了别的苦,现在只能我说给你听,家里头好些小事儿上,拿出来教给你,至于能参悟多少,要看你的天资。
不过我也不担心,你天资聪慧,一点就透,你大舅舅也是这么说的,用不着怕你领悟不了。”
这里面的确太多弯弯绕绕的门道。
不过王元明现在对
这些都习惯了。
他也能理解,外祖母教导的好多,他一概都牢记在心。
“还没说呢,寻了借口迟一步进家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高老夫人也执盏轻抿了一口:“今天去马球场,遇上事儿了?刚才也没听大郎和满满说,想来不是外头的事,是自己家里面的?”
“什么都瞒不过外祖母,您最英明了。”
王元明端坐一些,直起身来,清了清嗓子。
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好多,可是真的坐在这儿了,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了。
高老夫人当然看得出来,慈眉善目的笑着看他:“这是什么意思?见了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跟外祖母说话,还要再三思考过,才能张口?”
她一连问了好几句:“我教你那么多的道理,是让你去应付外面人的,毕竟你以后要独自支撑王家门楣,有你在,又是给满满多了一个依靠。
但在家里,对着自己家里人,尤其是真心实意疼爱你,呵护你的,所有那些,都用不着,会伤人心,记住没有?”
王元明颔首说知道,立时就开了口:“是令虞的事情。”
高老夫人眼皮一跳:“你今儿单
独去见过令虞了?”
“没,没有的!”王元明生怕老太太多心,误会了他倒是没什么,千万不能误会了申令虞,没得叫外祖母以为她是个表面正经的女孩儿,一旦印象坏了,那不是什么好事,主要是对她不好。
于是矢口否认,又赶紧解释,洋洋洒洒说了一通,把马球场上的事情都说给高老夫人听,最后才补了几句:“……表弟和阿月她们都在,虽说话是我和令虞两个人说的,但她们在外面守着的,外祖母,您可千万别误会。”
“看把你给吓的吧,就这么着紧令虞啊?”高老夫人隔着小案,在王元明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都说了让你不要怕,外祖母在你眼里就那么不中用?三言两语,就要去迁怒小娘子?令虞来家里比你还早呢,她是什么样的品行,我心里有数。”
安抚了王元明几句,高老夫人才摩挲着茶杯边缘又问他:“所以这是两情相悦,令虞也松了口是吧?”
王元明刚刚吃了定心丸,便也不那么瞻前顾后,点头说是,又把金钗的事情告诉了高老夫人,至于两个人怎么聊的,他挑着说了些,也有些是没有告诉的。
不过申令虞所说申家郎主那些盘算,他倒是没瞒着:“令虞那样坦诚的告诉我,我后来也仔细想过,这种事我知道个大概,肯定还是要来问一问外祖母或是去问问舅父们的。
申家……外祖母,我这样,将来能顺顺利利承爵就已经很好了,申家八成也是利用不到我身上来的。
我真的觉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