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令虞好不好呢?
这事儿王元明还真想过。
他就算在坊间长大,也有七情六欲。
后来听人家玩笑着说,偏是坊间长大的孩子,听的见的怕不是比士族高门郎君还要多些,在这上头开窍才更早。
这话是哪里听来的他早不记得了。
这么大的侯府,这样繁华的盛京凤阳,人多口杂,说什么的都有。
王元明从来不把这些放在心里,否则一天不知道要生多少的气,也给家中长辈添堵添麻烦。
他开窍确实早。
还在待贤村那会儿,他也见过街坊邻居同龄的男孩儿女孩儿,平日里有些个你侬我侬。
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情意绵长。
申令虞生的很漂亮。
是他看一眼,就能牢牢记在心里的那种美。
好看的小娘子太多了,却没有谁像申令虞那般,让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但王元明不敢再多想。
他知道申令虞样样都好。
样貌出身,才学品行,哪一样都是可以挑在大拇哥上,让旁人挑不出半点不是的女郎。
这样好的女孩子,一定会有一个极好的归宿。
怎么也不该是他。
再往后就不想了,也是不敢想。
平日里相处,他
就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九天仙女下了凡尘,他一个凡夫俗子,怎么敢轻易动了凡心贪念呢?
王元明从裴令元给他的那些书本上看到过一句话,叫做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他弄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之后,觉得放在申令虞身上,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现在阿妹直接问到他脸上,王元明有那么一瞬间挂不住。
他缄默不语。
王曦月和裴令元对视一眼,突然就懂了。
她有些激动:“阿兄……”
“没有。”
“什么?”
王曦月的声音里夹杂着几许茫然,连裴令元都懵了:“阿兄,这句没有……是什么意思?”
王元明唇角的弧度都有些苦涩:“没有欢喜,也没有不欢喜,我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再说了,我虽然年纪大了,寻常士族子弟到我如今年纪,别说成婚,膝下怕是连孩子都有了。
但我不一样。
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每一样都只学了些皮毛,来日方长,我哪有心思想成家的事。”
王曦月又不高兴了。
裴令元看得出来,只好帮他劝说:“阿兄,阿月是问你喜不喜欢,不是问你想不想。这想或是不想,咱们且得两说呢,她就是想知道
阿兄你的心意而已。
再者说,阿兄跟着自家兄弟学本事,又有阿耶和阿叔们教导指点,这件事和阿兄你成家立业,根本就是不相干也不冲突的啊。
你成了家,家里有了贴心的人,知冷知热的照顾着阿兄,那不是更好的事吗?
天底下谁家的道理说的是成了家,家中新妇便会拖后腿了?
我听阿兄这意思,是怕成了家,娶了阿嫂,到时候只惦记着温柔乡,就没有了上进心,再也不想学本事进益了?”
“那倒也不是……”
“这不得了,阿兄说这么多,就是在搪塞我。”
王曦月虎着脸,小嘴儿也撇着,眉头拧巴在一块儿:“我都说了不是问你要不要娶,也没问你想不想娶,无非是问一问,譬如目下外祖母要给你说亲,说定了令虞,阿兄你心里高不高兴,你就有这么多的说辞,什么不敢,什么不想,你直说嫌我事儿太多了,多管闲事管到阿兄头上,你心里烦得很不就好了嘛。”
她除了撒娇之外,撒泼耍无赖也是一把好手。
这会儿腾的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王元明身边,拉着他起身,推搡着把人往门外推:“就当我没有问过,我是吃饱
了撑的没事干,阿兄快走吧,学你的本事,争你的前程,再不要理会我!”
裴令元很会配合她,追着上来,拉了她,把她从王元明身边拉开:“你看你,三句话还没说,怎么要赶人?”
王元明更是头疼:“才把我寻回来的时候多乖巧,这才几个月,就原形毕露,可见是外祖母和表弟把你宠坏了,怎么不叫人说话呢?我也没说什么,何曾说你多管闲事了。”
但他还是要服软,又把人从裴令元手上牵回来,让王曦月在他方才坐的椅子上坐下去:“我们两个一母同胞,你是我嫡亲的妹妹,阿娘早早地去了,阿耶又指望不上,咱们两个说是相依为命都不为过,我的事情有什么是你不能过问的?谁敢说你是多管闲事。”
王元明抬手落在王曦月发顶上,温热的掌心抚着她头顶冰冷的珠翠,仍旧温柔安抚:“要听真心话?”
王曦月眼皮一跳,心说有门儿。
裴令元心说这也是个心甘情愿上当的,随阿月拿捏,这一辈子还不叫她吃的死死的。
偏偏嘴上帮腔:“难不成阿兄还要糊弄她?快不要了吧。方才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这幅样子了,阿兄真的哄
了她,你走了是清闲,她一肚子的火气都要撒在我身上,阿兄也心疼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