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裴令元说有正经事情要忙,果真忙了好几日,虽然并不至于早出晚归,但也的确不像是刚回来那两日,能一整天都陪着王曦月。
大多时候他在外头忙,王曦月在家里看书下棋,偶尔也会带着丹青和春云出门逛一逛,不过出门的时候还是少。
毕竟是回来探病的,她兴致勃勃的到外面跑着玩,给人家看着不像话。
最要紧是前些天还拿这个当借口,打发了要登门拜访的人,叫人家瞧见她这样松泛自在,确实不好。
不过也好在忠敬伯那儿再不会来烦王曦月,也不想着要见她说什么话。
府中虽然无聊,可王曦月自己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便就不觉得无趣了。
大约过了有五日,裴令元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的,王曦月闲着没事亲自下厨,等做好了,叫人去问,才知道他天不亮就出门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她听罢也不觉得不高兴,自己拉着丹青和春云把那些东西吃了个干净。
吃完了,裴令元正好回来。
也不知他到底去忙什么,但来时还能瞧出几分风尘仆仆的样子。
王曦月笑吟吟从榻上下来:“表兄真是没口福,我早起下厨
做了好些吃的,刚吃完,你就回来了,可见天意注定,这顿饭合该不叫你吃上!”
裴令元在笑,笑意温和,王曦月却莫名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别的东西来。
她下意识皱眉:“表兄这是去了哪里?怎么一身风尘仆仆回来,不然还是先去沐浴更衣?”
裴令元却摇头,快步上来,牵了她的手:“阿月,有件事情,忙了几天,总算有了确切消息,我赶着要回来告诉你的!”
王曦月心头一紧,又尽可能的平缓着,反牵着他往罗汉场上坐下:“表兄不要急,有什么事情且慢慢说来,我在听,你这样子,反而吓着我。
是出了什么大事吗?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
裴令元也知道他目下肯定是很激动的样子,与往日的沉着冷静完全不同,唯恐真的吓着她,赶紧先说。
一听这两个字,王曦月才重新笑起来,方才那点儿紧张也烟消云散:“那你快说,叫我也听听什么好事!”
“我找到表兄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掷地有声,王曦月脸上的笑容却霎时间僵住。
裴令元口中说的表兄……
便是姻亲之家,除了走丢的阿兄之外,只有裴
令元是年纪最长的。
他这是找到了……找到了……
王曦月连声音都丢了,张了张口,竟然说不出话,整个人呆坐在那儿,目不转睛盯着裴令元。
居然还是春云先回过神,激动不已叫世子:“您是找到我们世子爷了吗?是真的吗?我们世子还活着吗人就在河间府不成?”
裴令元捏着王曦月手心:“阿月,表兄还活着,就在河间府,我找到他了!”
“真的是……”王曦月声音带着哽咽,“怎么会呢?当年阿耶是派了人搜遍了整个河间府,也找了有一年之久,可是都没……”
她没说完,面色一冷。
可要是阿耶当年根本没有认真找人呢?
又或者林氏从中作梗呢?
看似找了一整年,但……如果真的用心找了,人刚一走丢,阿耶就连西郊大营的兵马都有抽调,封锁全城,无论如何也该有些消息。
一个大活人,总不可能就凭空消失了。
然而一年过去,丝毫痕迹都没有。
当初不觉得,现在想来,岂不是很可疑吗?
裴令元像是看穿她心中所想,又安抚:“他到底有没有认真找人,现在都不重要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反正当
年表兄走丢之后,咱们家一直没放弃过,只是远在凤阳,多少有些鞭长莫及,找起来更麻烦也更困难。
一直到如今,我们也没放弃。
我还从国公爷那儿又借了不少人手。
这次陪你回河间,也是国公爷又交代过一回,说反正都回来了,不如再派人找找看,表兄现在也该有二十多,说不准会自己找回来也未可知,虽说仍旧是大海捞针,但已经找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的。
却不想真的有意外收获!
前些天是还没能确定下来,我想着先不要告诉你,免得空欢喜一场,反而叫你难过。
现下基本上可以确定了,才赶着回来告诉你。”
裴令元办事当然靠得住,他说找到了,那一定是有足够的把握,否则是不会到她面前来说的!
但人是怎么找到的,中间究竟有发生了什么……
王曦月心里有好多想问的,此刻却都觉得不必再问,只有一样:“他人在哪里?我想现在就去见他!”
“待贤村。”
裴令元扶着她起身来:“我也要去换身衣裳,已经吩咐了双寿去套车,你也收拾下,咱们立刻出城,具体的,路上我再与你说。
究竟他是不是,等到了待贤村,咱们见到了人,自然也有定夺。
可有一样,倘或……万一真的是我找错了人,阿月,不要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