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月的娇嗔落入耳中,裴令元那颗心更跳跃起来。
他想起去年年节时候,也是这样的热闹。
小姑娘刚来凤阳第一年,从前日子过的又太苦,好些小玩意都没玩过,带她出门去,一个糖人儿她都能高兴半日,玩个套圈也欢喜的孩子一样。
裴令元有时候觉得,表妹从前虽然不是在他跟前长大的,但就是这么短短一年的时间,他看着她一路成长,长到如今能够做他新妇,他是骄傲且自豪的。
就好像他一手养大了眼前的小姑娘一样。
去西北这样久,那案子调查起来难得很,最为难棘手的时候,他苦恼的一夜一夜睡不着。
夜里辗转反侧,只有想一想王曦月,他的心才能安静一些。
那时候甚至卑鄙的想过,要不是姑母当年嫁去河间府,被忠敬伯府如此冷待,小姑娘在幸福美满的包围下长大,还真未必有如今这样的机缘。
他和王曦月之间,冥冥之中,或许根本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她的那种依赖和信任,哪怕在最初时,他察觉到她的真正心意后,都能清楚感知到,为的不就是当日他有如神兵天降,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表兄?”
王曦月娇糯的声音拉回了裴令元的思绪。
他应了一声:“你刚刚说什么?”
王曦月小脸儿垮了垮:“我好好跟表兄说话呢,又不听人家说,说完了,再来问人家说了什么,好没意思。”
她嗔怪两句,手臂突然被人给抱住了。
裴清宛从后面小跑着上前来,抱着王曦月,看的却是裴令元:“大兄,,我们方才在后面商量着,先去西跨院那边玩一会儿,今儿打叶子牌你可不许拦着!往年总是不叫我们玩银子,就怕我们输急眼,今年不许管这样多,我们都长大啦!
这样,你陪着阿月先在园子里逛一逛,正好也散散你身上的酒气,我们也不想跟你这样待在一块儿,酒气熏天的,难闻的很!
正好我们先去玩一场,你不在,我们更自在,你说好不好?”
这几个鬼灵精怪的。
分明是看他们在前面说了半天的话,却还要刻意压低声音,怕后面几个听了去,才扯了这些鬼话出来,无非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一会儿罢了。
大过年的,长辈们都不会约束,阿弟阿妹们更不管这个了。
王曦月的脸霎时间就红了一片。
裴清宛只当没看见,晃着王曦月的手臂
,笑着又催问裴令元:“行不行呀大兄?”
“你们去吧,别太闹腾,仔细惊动了长辈们,大过年的,总不想挨一顿责罚在身上。”裴令元松了口,眼底的温柔溢出来,既无奈又宠溺,“你们只管去玩,输了银子阿兄给你出了。”
裴清宛诶的一声应下来,满口说着阿兄真好,撒开抱着王曦月的那只手反身就往后跑。
几个小的是错身从裴令元和王曦月身边路过的,一个个笑咯咯,连话都不多说上两句。
王曦月诶了两声,也只有申令虞路过的时候稍稍驻足停了下,噙着笑看了她两眼,眼底满是打趣,可转身又追了上去。
他们这样子,王曦月那张泛起红晕的小脸儿此刻更是通红一片,仔细看时,连耳尖都红彤彤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裴令元索性挑明了说,“再过几个月成了婚,你也这样子害羞吗?”
王曦月抿唇,哼了两声:“那不一样,真的跟表兄成了婚,我就是做阿嫂的,她们要是再来玩笑打趣我,我可不依的!表兄到时候也不许护着她们,偏帮着她们!”
裴令元总算伸了手递过去,温热的掌心落在王曦月发顶,轻轻抚了两下:
“会护着你,也只会偏帮着你,你是长嫂,要怎么立威都成,他们敢不听你的,我帮你教训他们。”
那样的温柔,王曦月见过太多次,今夜却又格外让人心动。
她还是不好意思,别开脸:“我就说你出去一趟没学好的回来,拿这些话揶揄人,我明日……”
“又同阿娘告状去?那你只管去,正好阿娘把我叫去训斥一顿,我也回禀清楚,早些成婚,免去我一桩心事。”
这话是没法子再接了。
王曦月踱步朝着园子里去,裴令元就缓步跟在她身后,不动声色的护着她。
他也看得出来她不想再接方才的话茬,便索性也不再说,怕说急了,她真要恼了。
大约走出去有一射之地,王曦月才又叫了他一声:“西北的案子,果真就这样结束了吗?不会再有别的变故吧?”
裴令元摇头说不会:“尘埃落定,铁证如山,我从西北归来,人证物证,满满当当的都呈送御前去了。官家不让我归家,不叫我露脸,也是因为这个,想着先安稳些时日,正好就赶上了年下,人家欢天喜地过年呢,也顾不上这个事儿。
反正朝廷还没有开朝复印,本来也处置不了,谁也
不会闲着没事大过年的操这份儿闲心。
等到正月十七八,开朝之后,官家大概都已经有了圣断,也用不着三司上折子奏请什么了。”
天子心思最缜密,行一步便要想上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