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兆之回城了。
他不说因为什么,却又说有十分要紧的事情。
裴清如隐约能猜出一些,私下里就问了裴清宛。
她不想因自己的缘故,弄得大家玩的不尽兴,便推说没什么。
横竖要定下,也是长辈们说定的事儿。
她这头松了口,崔兆之自会说给长辈听,她就算不在家中,也不是不能定下来。
过些天回了家去,她身上大抵就有了婚约了。
李照圆的那一桩事与崔兆之的突然回城,并没能影响众人什么。
益国公府的庄子上头也的确好玩,一行人在这边足足惹恼了六七日,才打道回府。
回城那天都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五,真正的临近年关了。
朝廷放了朝假,裴高阳兄弟几个都休沐在家,年关前倒也会在外面有些雅宴,偶尔走动,却也不多,毕竟人人都忙着要预备年节了。
崔家的人留在了凤阳府过年,就连崔骁也没有回京去,那还是乾元帝金口特许的。
都知道崔家十几年没有怎么到凤阳走动,这些朝廷重臣每年的往来走动,其实乾元帝心里都有个数,所以今年他们来京,又恰好临近年关,索性准了崔骁留在京城,等到年后开朝复印再回清河也不迟。
裴清宛她们回家那天许兆麟陪着裴清如一道回了一趟长宁侯府。
人是他们夫妇带出门的,总要平平安安的送回家才行。
府中已是张灯结彩的年关氛围,四下里都是欢声笑语,就连府里当差伺候的奴仆们满脸也堆着喜气。
见了裴清宛笑的就更浓些。
裴清宛心里也了然,先往体明堂去给高老夫人请安。
去时崔氏她们当然是也在的。
不过为着许兆麟在,也暂且没提裴清宛那宗事儿,先拉着裴清如夫妇两个寒暄了一场,又留了他们夫妇吃中饭。
许兆麟是很有眼力见的,在长辈们面前也不会一板一眼的端着,倒平添些少年人的稚气,比他在家中时候不知要活泼多少,同高老夫人撒了半天的娇,跟着裴家兄弟几个退了出去,留了她们小姊妹陪着长辈说话。
高老夫人搂着裴清如不撒手,她窝在那儿,笑盈盈先打趣王曦月:“从前表妹一来,连我在祖母跟前都没了分量,倒不想我这一出嫁,再回家,反倒最成了最招祖母疼的,表妹这下可比不上我了吧?”
王曦月也跟着笑:“我才不跟表姐比这个,自然也是比不上的。”
她这话乍然听来没心没肺的,裴清如摇
着高老夫人手臂不依不饶起来:“祖母可不能轻纵了她,怪没良心的话。”
“可见你日子过得真不错,前头归宁,兆麟偶尔也会陪着你回来看看,你阿娘又犯愁,怕都是些表面功夫,内里总有不如意,现下瞧着——”高老夫人转头去看崔氏,“瞧着你姑娘倒比在家里时候活泼开朗得多,还不是她婆母和兆麟宠着她,才纵成这个样子的吗?还忧不忧心了?”
崔氏当然也是笑着把这话给接过去的:“看她这幅样子,我还有什么好忧心的。再者说了,她才嫁出去多久,姑爷这都陪着她回来多少趟了,别说是满盛京,就是普天下,那等子小门小户的人家去打听看看,也没有这样纵着新妇的,隔三差五就回娘家来小坐,还有姑爷陪着一道。”
玩笑说了好半天,裴清如才顺势问起裴清宛的事情:“回了家看着喜气洋洋,又不全然都是为着年节,想来是家中另有好事将近了吧?”
裴清宛便就先红了脸。
王曦月坐在旁边儿也掩唇笑着不说话。
裴清如靠在高老夫人身边:“祖母快瞧瞧,我们二娘如今也晓得害羞脸红啦。”
高老夫人这才拉着她坐直起来一些,无奈又宠
溺的在她肩头轻轻点了两下:“你做姐姐的,都出嫁的人了,反而学会打趣你妹妹。”
裴清宛这下索性连耳尖都泛起一点点红。
惹得王曦月也跟着起哄:“怪不得一进府就瞧着咱们家四下都是喜气洋洋,我还想着这也不是头一遭过年,怎的今年与往年就大不相同。
去岁我来,在凤阳过的第一个年关,虽说也热闹,却也未见得如今时这般。
原来是为了表姐的婚事!”
裴清宛便低声啐她。
高老夫人一招手,索性把人一并拉到身边来:“说了你大表姐,没说你不是?过几个月成了婚,你就是做长嫂的人了,叫表姐的日子也就这几个月,你就打趣揶揄她吧,仔细着你过了门,她不与你好相与的。”
一屋子乐呵呵的,崔氏才去问裴清宛:“昨日你舅母就来说了,点了头可就没有更改余地了,这事儿我也同你阿耶说过,家里长辈们都商量妥当,你可不再反悔了吧?”
裴清宛说当然不会:“既然是说好的事,哪有变卦的道理?就算是那等没有什么学识的穷苦人家尚且做不来这样事情呢。我就是在想,临近过年,咱们把婚事过了明路,宫里面……”
“宫里面你
不用再管了。”她这头才开了口,高老夫人就晓得她要说什么,“家里这么多人呢,用得着你一个小孩子操心这个。我也听兆之说了,平国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