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那句扫兴说出口,脸色骤然变了。
因李照圆去而复返。
本来她独自一人领了丫头走在最前面,把她们这群人甩在身后。
可也不知因为什么改了主意,折返回来。
且目下瞧着面色不善,八成听见了扫兴二字。
崔静娴不爱背地里说人,方才也只是想着化解一二,倒别把心思都放在李照圆身上,难得出来玩儿一趟,真的很扫兴,弄得她都想家去了。
结果被正主听了去,怎么不尴尬?
李照圆果然气冲冲。
她脚下生了风,腰间禁步被带的环佩叮当响起来。
王曦月见状横了半步挡在崔静娴身前。
李照圆哪里会把她放在眼里:“我到庄子上来玩,是国公夫人首肯的,又不是蹭着你家车马来,也没同你们姊妹搅和在一处,说谁扫兴?我还说你们扫我的兴呢!”
她横眉冷目,怒容满面:“亏你是崔氏女,背地里嚼舌根,叫人说不响嘴!”
“这是干什么?”裴清如脸色也拉下来,“谁也没指名道姓说什么,姊妹们一处玩笑两句,静娴方才说阿荔呢,叫她别嫌累,扫了大家的兴,阿荔还没发作,你怎先恼了?”
她看似是公允的主人家,实则字字
句句都事偏袒维护。
李照圆哼哼哧哧的:“世子夫人是说我心虚吗?”
她是张牙舞爪的人,对着谁都能挤兑两句,恨不得见个人就上来咬一口。
先前春云私下里同王曦月嘀咕说,说这李六娘子出身国公府,怎的疯狗一般。
王曦月还叫她别说这样难听的话,可实际上觉着春云说的很对。
真是形容的再没那么贴切了。
李照圆像是故意找茬的。
裴清如秀眉越发蹙拢:“谁也没说你什么,照圆,出来玩是图高兴,你特意让你阿娘去同婆母说,到庄子上来泡温泉,不是为了高兴?难道是专程来找我们吵架斗气的?”
“我倒懒得与你们斗气,可别在我身后指指点点才好!”
王曦月站了半天不吭声,这会儿缜着脸,叫了声六娘子。
李照圆才正眼看她。
她立在原地,不动声色打量:“你去而复返,说不是来找麻烦,也很难让人信服,我要这样说,你认吗?”
“你少胡说八道攀污我!”
李照圆一向嘴硬,她也不是没领教过。
第一次跟着大舅母到国公府做客,就知道了。
的确是卫国公夫人惯出来的一身臭毛病。
那会儿宝妆有句话说的对,大家
本都是一样的人,谁也没比谁矮上一等,偏她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当自己是天家公主般的贵重,合该人人敬她让她。
可凭什么呢?
“是啊,所以你也用不着胡言乱语给静娴泼脏水。”王曦月眸色冷下来,“你要不愿在这边玩,我安排人送你回城,反正你待在这儿,看我们不顺眼,你闹了这么一场,我们瞧你心里也不痛快,干脆去回了国公夫人,过几日你再来,和我们岔开了。”
“你倒做起国公夫人的主,当自己是个……”
“国公夫人是长辈,见了面自然是我恭敬去请安,可果真论起来——”王曦月啧声,把尾音拖长,“李六娘子,今日见我,还未曾正经八百请安见礼吧?我好歹是官封的郡主,便是萧荔来参拜,我也是受得起的,何况是你?”
她后半段又不提国公夫人,但那话里意思也分明,她有了这个郡主封赠,同国公夫人也是平起平坐的,不按辈分论,谁也没比谁差。
反倒是她李照圆,很上不得台面。
“你——你羞辱我?”
“人必先自辱,而后人辱之。”
李照圆气的什么似的,王曦月却始终淡淡的:“再者我说的是实话,何来的羞
辱?”
大约是她气势端的太足,裴清宛她们几个也就没再开口应付李照圆。
气氛僵在这儿,裴清如再偏颇,也不是非把人惹哭了才好。
她做了国公府新妇,公爹婆母高看她,她也不是那种非要在外头惹是生非的人。
于是拉了王曦月回来:“照圆,你来庄子上是婆母答应的,可我还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这是我家的庄子,我既是做主人的,你也好,阿月她们也罢,都是客,客随主便才是正经,你若能好好地,便叫人领你下去安置,庄子上温泉口子开了也不止一个,你自泡你的去,要到山间去狩猎,打发人同世子说一声,他自会安排人随你一道,护你周全。
可逆要是不能踏踏实实的,我即刻安排人送你回城,婆母那儿也说不上我什么。”
世间亲疏有别嘛。
再说婆母也没多喜欢李照圆这种没脑子又爱惹事的女孩儿。
要不是卫国公夫人亲自来说,婆母不好拂了国公夫人的面子,怎么可能叫李照圆跟她们一起来这边。
都知道李照圆是什么德行,最不让人省心,跟过来就是要找麻烦,临行前婆母还特意同她说了呢,做主人家的,该有的胸襟得有,小
孩子们玩笑斗嘴别太认真放心上,可要真是有很过分的,她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