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月有心帮着劝两句。
本来这也是有心人故意要害她,跟裴令元毫不相干。
他是在大相国寺,可彼时永嘉郡王跟平国公才刚走,他手上的差事也才处理完,不是陪着她们一道闲逛闹着玩儿的,自然算不到他头上去。
都说天下最难算人心嘛,人家存了心害她,确实很难防范。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呢,裴令元先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必说话,然后朝着高老夫人纳福一礼,回了她的话:“祖母骂得对,是孙儿疏忽,才叫表妹遭逢此劫,幸而表妹有福星庇佑,安然归来,否则孙儿这辈子都难安心了。”
高老夫人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意?
那样情真意切的,她也无非就是生气,拿他撒气两句罢了。
真出事儿的时候,最着急上火的还不是他。
高老夫人被他这么一说,也弄得没了脾气,叹着气说算了,招手叫他坐:“我问你,人呢?”
“人是带回城中了,只是那样的人,也不要弄到家里来,免得脏了咱们自己的地方。”裴令元声色平缓,也没说什么,“国公爷还有一处别院,早前就说过,我若是有急事,别
处不方便,可在他的别院中处置料理。
那处安静,也少有人往来,不会惊动别人。”
他话音才落下,高老夫人已经皱了眉头。
裴令元见状忙又添了两句:“派人去回过国公爷,他晓得我要在那处审问抓回来的那两个人,也不是擅自就用了他的别院处置这样的事。”
他这样说,高老夫人就懂了。
说是别院,怕是大有用处,地上是华贵雅致的别院,地底下只怕别有洞天。
暗牢这种东西,像萧弘昀这样的身份,自己私下里修建一二,也无可厚非。
高老夫人眼皮压一压:“你把阿月带回来,是要带她一起?”
裴令元看王曦月,她自己接了话,没再叫裴令元说:“外祖母,您是不是怕那些会吓着我?其实不会的,那两个人很惜命,否则表兄大概也不会顺利把我解救出来。
他们的嘴巴未必有多牢,还不至于要严刑拷打。
我想跟着表兄一起,毕竟事情关乎到我自身,我不想坐等着真相和结果,更想和表兄一起,亲手去挖掘出来藏在最阴暗处的真相,我跟表兄说好的。”
她大约是怕高老夫人实在不同意,凑上前
去撒娇:“我想和表兄同甘共苦,也想跟他同进退。”
高老夫人在她发顶又抚了抚:“那你就去吧,只要你自己不害怕。”
裴令元顺势接道:“孙儿会有分寸,不会吓到表妹的。”
天色已经很晚了,往常这个时辰高老夫人早就已经安置下来,这会儿两个人陪着说了半天的话,才准备要起身离去。
高老夫人却拉着王曦月不撒手:“今晚睡在体明堂吧,我早就叫沈妈妈把东西给你预备好了,碧纱橱那边还收拾妥当呢,怕你夜里睡得不踏实,要做噩梦的。”
王曦月本不想留在这边,她自己也不晓得会不会做噩梦,夜间惊醒。
毕竟从前也实在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可她又想外祖母开了这样的口,留在体明堂这边,她自己的确更安心,也是叫外祖母宽心,便就顺着高老夫人的话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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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裴令元来请安很早。
大相国寺那边做法事,他也得了闲,礼部之前一阵子还帮着操持了有小半个月时间,毕竟也算是朝廷的事儿,现在肯定能得日假。
再说哪怕得了着,裴令元也是会告假处理正事的。
他去的时候高老夫人和王曦月都起了身,连朝食都进了一半。
他进门,见四方黑漆小案上还放着一碟没动过的精致小菜和一碗细粥显然是给他预备的。
“就知道你一定来得早,早早叫人预备下了饭菜,这是给你留的,过来吃一些,好歹填填肚子,吃饱了就带满满出门去吧。”
一夜好眠,早起又叫人来给王曦月看过伤口,确实是如她昨夜所说一般,并不是很严重,无非是女孩子皮肤娇嫩,这样弄伤了,看起来还是要精心仔细的养一养。
高老夫人彻底放下心,心情自然好起来。
这会儿连语气都轻快不少。
裴令元也确实挪到了罗汉床上去,坐下后拿了块儿糕送进嘴里:“祖母昨夜安眠。”
“昨儿哄着你表妹,倒难得睡得好,早起见她精神好,叫大夫来看过,她那个伤口确实没大碍,我总算能放心下来,心情当然好不少。”眼见着高老夫人面前两碗细粥都见了底,她才放下手上小银勺,“一会儿吃了饭就出门?”
裴令元说是:“叫双瑞去安排好了,国公爷也会过去,正好前几日别院的花开了一批,就说是带表
妹去赏花的。再有十来日清如要成婚,折些鲜花给她做个什么来,说出去也顺理成章。”
他知道高老夫人问这话的意思,便又添了两句:“祖母放心,孙儿会把这些都仔细安排,也不会叫人家说表妹如何,即便是出入国公爷的别院也无妨的。”
高老夫人当然晓得他会安排好,不过是多问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