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玉香在怀,裴令元心口却发紧。
她说会心疼,更让他心底升起怜惜。
他到底抬手,在她发顶揉了揉。
王曦月的发髻都有些散,毕竟是被人掳出来的,不会像是在家中时候仪容那样整齐,只是方才救人心切,也顾不上这些。
这会儿他把她略微有些散乱的发髻稍稍理了理,反手又取了那支发簪出来,替她簪回去。
王曦月咦了声,慢慢从他怀中退出来,摸了一把,当然认得出是那支白玉簪子:“我醒过来就发现它不见了,难过了好久,毕竟是来凤阳之后大舅母正经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也确实很喜欢,就这样丢了好生可惜,原来表兄捡到了它!可见它果真和我有缘。”
裴令元仍去牵她手,低声附和她:“的确有缘,它从来都只属于你。”
这话说的颇有深意,也实在不像是他平日会说出口的,乍然听来没头没脑,可分明他想表达什么出来。
王曦月就是再迟钝,此刻心下也生出些许狐疑。
不过是因为当初崔氏赠她玉簪时说的太笃定,她就从来没想过要问一问裴令元而已。
这会儿被他牵着往前走出几步,她反手
握上去:“这根簪子,表兄很熟悉?”
裴令元低头看她:“你猜呢?”
她可不猜。
但她已经知道了。
现在想想,那天她第一次戴着这支簪子,遇见他们几个,裴令楼说过一句这簪子看来很是眼熟之类的话。
大约他亲手雕刻这簪子的时候,裴令楼是见到过的。
毕竟他同裴令元恨不得每日同吃同住,他心里把这位大兄的事情放在顶顶要紧的位置上。
王曦月突然觉得脖颈间的伤口都没那么疼了,心里面是甜滋滋的。
她确实是很幸运。
彼时裴令元尚未把她放在心上,也对她极好。
“表兄,伤口疼。”
她软着声儿跟他撒娇。
果然裴令元手上一紧,神情都变得紧张起来:“带你回去上药,上了药就不疼了,你乖。”
他确实要走得快,她试着跟上,笑吟吟说好:“我失踪了这样久,表兄有怀疑的人吗?”
她这个话锋转的也太快了些,裴令元摇头说没有:“怀疑过萧敏,也去见过她阿兄,至于究竟是不是她,等晚些时候回了城,也都知晓了。”
他又去看她:“还想在寺中过夜吗?你身上有伤,一会儿叫大夫处
理一下,我带你回城去吧,在家里好好休息,你这身子骨……”
“我身体无碍,还没跟你说呢,多亏表兄寻回的方子,不然就我这个毛病,让他们这样掳走一回,就算我命好,正好叫赵旺儿遇上,能及时通知表兄来救,恐怕我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她说这样的话似乎很没有什么顾忌,惹得裴令元剑眉蹙拢:“别胡说,佛寺附近说这样的话,就没个避讳的。”
王曦月冲他吐舌做了个鬼脸出来:“不过表兄还是带我回城吧。”
裴令元脚下顿了顿:“还是怕了?”
她说不是:“抓到的那两个,表兄总不能在寺中审问他们吧?我猜你根本没想要把人交给京兆府或是刑部大理寺这样的地方,哪怕是借用地方去审问都不会。”
王曦月抬头,对上他目光:“国公爷肯定有地方是可以借给你的吧?”
裴令元也笑了:“阿月真聪明。”
是他说得很清楚。
等回城之后什么都知晓了。
用不着萧敏坦白,也不必萧弘山再来说什么。
这两个人的嘴巴也没那么牢。
既然想活命,怕是都不用裴令元用什么刑,他们都会主动交代。
“表兄带我一起吧,我也想听一听。”王曦月变得越发柔和下来,“过去很多事,我其实都是稀里糊涂的,因为相信表兄,知道表兄会处置的很好。所以那些哪怕是伤及我性命的,只要表兄说,我也从没有非要自己听个清楚明白,这回表兄让我一块儿吧。”
她说的是羊惠文那件事。
裴令元知道。
她其实一直都不是很高兴,诚如她所说,那是伤及她性命的事情,哪怕是为了她好才不叫她一起进宫见皇后,她还是会不开心,也全是因为他开了口,她才接受。
现在提起来,倒把裴令元逗笑了:“你都这样说了,我要是再说不让你一起,你还不跟我闹?”
王曦月轻轻哼了声:“表兄把我说成什么样子,刁蛮娇纵嘛,我又不是那样的人。”
她才跟他解释两句:“我是表兄新妇,本来就要跟表兄同甘共苦同进退,对吧?现在身份不一样了骂,当初只是表兄妹,表兄为我撑腰出头,我可以不与表兄并肩,如今当然要跟你并肩而行。”
她有些小心思,嘴上还要说得好听,非得要哄一哄他。
偏偏他最受用,很吃她这一套。
裴
令元捏捏她手心:“那听你的,一会儿回去包扎了伤口,我去回禀阿娘,就说你受了惊吓,先带你回家去了。至于外面,你也不用担心,阿娘都安排的很妥当,即便小郡王知道你失踪的事情,却也不会到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