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元显然是知道乾元帝因何传召,来时把王曦月也带在身边。
李福在宫门口迎的他,一看王曦月也在,当场愣住:“世子,这……官家只说传您觐见,郡主她……”
“她要到披香殿给皇后请安,与我一道而已,不往福宁殿去,李内官放心。”
裴令元面不改色,已经牵着王曦月的手,一块儿进了宫门。
未婚夫妇,牵个手不算什么。
李福心底不免叹气。
他大半辈子都在宫里伺候,见多了各色人,裴令元带着人一起进宫,就算不把王曦月带去福宁殿,态度和意思也太明显了。
小县主所求,恐怕是不成。
连康宁郡主都知难而退了,她又是何必。
还要求到官家跟前,叫官家为难一场。
宫道上走了半天,裴令元驻足停下,也松开了牵着王曦月的那只手:“李内官,你送她到披香殿去吧。”
李福掖着手说好,王曦月才去看裴令元:“表兄在官家面前回过话,还去给皇后请安吗?”
裴令元笑着说去,抬手就在她发顶揉了下:“我去接你,一起出宫,说好了带你去樊楼吃饭的。”
她笑吟吟的。
李福心下就更沉了。
官家说得对。
裴世子胸怀天下,装
不下太多别的,但寿光郡主就在他心里,举足轻重。
他见过官家年轻时是如何对贵妃的。
裴世子对寿光郡主,有过之无不及。
大约天下儿郎真心爱慕小娘子时都一样,溢于言表,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就叫人看得真切。
李福越发往后侧方退半步,也不说话。
等这两个腻歪完了,王曦月冲着他一颔首:“劳烦李内官了。”
倒是很客气。
这位郡主每次进宫,无论见了谁,都是最客气的,脾气很好。
想想福宁殿里的小县主……他要是个正经八百的男人,也选寿光郡主啊。
·
乾元帝仍是在西次间内殿见的裴令元。
不过裴令元进门时候,眼角余光先瞥见了红木座屏后没有完全藏好的鹅黄颜色。
是萧敏。
他也有些无奈。
婚期都定了,官家就这样纵着她。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很是荒唐。
裴令元深吸口气,上前见礼请安,乾元帝摆手叫他起身,让他坐着说话。
结果他刚挪动,人都还没坐稳,乾元帝长叹一声:“善初啊,你跟寿光的婚期,是定在了明年三月里吧?上回皇后提了一嘴,朕隐约记得是这么个日子。”
裴令元眼角抽了抽:“原说在腊月
,尽快完婚,年前成了婚,也算双喜临门。只是近来朝中事多,臣与祖母爷娘都商议过,时间太紧了些,不如再往后挪一挪,也叫表妹再松泛数月,免得婚后拘束,到底不如做闺阁女孩儿那么自在。
前几日才进宫回禀过皇后娘娘,是定在了明年三月,届时春暖花开,也是极好的日子。”
“一晃眼,你们也都大了,要成婚了。”乾元帝似乎颇为感慨,“曹氏也预备着进京,下个月要跟二郎成婚了。想着从前你养在披香殿时候,他们兄弟也都还小,岁月催人老啊,朕也确实是上了年纪了。”
“官家春秋鼎盛。”
这种客套话,总要说的,就是没什么感情,裴令元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情绪似乎并不高。
乾元帝知道他不傻,眼神往屏风后瞥了一眼,也看见了那抹鹅黄色,更是无奈。
叫她藏屏风后,连藏身都藏不好。
真就是个孩子。
做事也不顾后果的。
全要靠长辈们替她兜着。
他几不可见摇了摇头,总要开这个口的,又唉声叹气一番,仍叫善初:“你跟寿光定了亲,康宁委实难过了一场,这事儿你知道吧?”
裴令元抬眼望去,却不说话。
乾元帝自
己都觉得尴尬。
他为君为尊,干这种事,真像是逼着臣子娶妻娶双,很不成体统。
可他还是说了:“其实你少时在陪都,倾慕你的小娘子不在少数,这你也知道吧?当初因为康宁,她们也只敢想想,没有人敢闹到你面前去。
如今嫁给你的不是康宁,她们难免生出些别的心思来。”
乾元帝一面说,一面抬手揉鬓边太阳穴的位置:“朕也不跟你兜圈子,你八成也猜得到,江陵她……善初啊,朕膝下只得三女,宗亲中得女也只昭王府和高昌郡王府,你是知道的,从她们年幼时候起,朕就拿她们当亲生女儿看待。
江陵跟朕说,爱慕你多年,如今很是不甘心你要娶寿光。
善初,你怎么说?”
裴令元剑眉蹙拢:“官家希望臣说什么?江陵县主金尊玉贵,难道要与臣为妾吗?
郡王和王妃定然不肯,臣也不敢耽搁县主终身。
况且臣既得昭昭,此生绝不纳妾。
这话早在祖母与爷娘面前都回禀过。
臣自来便最憧憬一生一世一双人,既得了心爱的女郎,眼中便再看不到别人,也不可能把完整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