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妃自顾自的说了一大车的话,起初还肯隐晦些,说到后面,真是三岁的稚童也把她心思看得分明了。
什么舍得不舍得,什么王妃不王妃,她就差把纳侧妃的话直接挂在嘴上。
王曦月垂眸,心里只觉得厌烦又恶心。
这么大的人,要在这种事情上算计一个小孩子,心思就不纯粹。
这样的人倒招得官家几十年如一日的心疼她,王曦月想想都觉得离谱。
真不知皇后有哪里比不上。
她要真是光明正大摊开来说都算了,这样藏着掖着,怎么叫人看得上?
但是就算她再怎么瞧不上徐贵妃今日做派,也总不见得真在昭阳殿中同她撕破了脸。
她觉得徐贵妃恶心,让人心生厌烦,也架不住乾元帝愿意几十年如一日恩疼她。
那是官家心头肉,撕破脸就是触怒官家,这种事情做不得,一个弄不好,还要牵累整个长宁侯府。
这点分寸,王曦月还有,心里再不情愿,也不至于。
只是徐贵妃这样的心思,她心中是万般的不情愿,也绝无可能会松口。
这会子只管装傻充愣起来:“您这样夸赞臣女,说的这样好,臣女听着便要
飘飘然起来。
前些时日见徐姐姐还同徐姐姐说起,臣女实在是个笨嘴拙舌的人,手脚也没那么麻利,呆呆傻傻,与诸位姐姐实在没法子比。
今日进了宫同您请安,您倒把臣女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一样,臣女听了很高兴,能入您的眼,至少说明臣女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既是如此,往后人前行走,在几位姐姐面前臣女也可挺直腰杆。
她们若是再说臣女蠢笨,臣女便只管说前些时日进了宫,贵妃娘娘都对臣女赞不绝口,哪里轮得到他们来嫌弃臣女。
小女孩家心思终究是单纯的。
徐贵妃听她这般说,也不往心里去,未必是不知道她听懂了装没听懂,而是想着年轻女郎脸皮也薄,这样的事情她自己也很难一口应下,今日传她进宫,也无非叫她自己知晓,如今昭阳殿很是有心叫她与大郎做妾,其实也说不得什么妾不妾的,毕竟能做大郎的侧妃,已是无上荣光。
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也不是她自己说了算拿主意的,甚至于都不是裴家能做主的。
她知道这姑娘现如今养在裴家,往后一概是都是高老夫人做主,崔氏养
着她也很尽心,这将来婚事上若真得了官家赐婚圣旨,难不成长宁侯府还敢抗旨不尊,就为了他一个表姑娘吗?
她装傻充愣或真不知道,怎样都好,徐贵妃如今看她很是满意,便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与她计较,只要她回了家中把这些话说与家里知道,高老夫人和崔氏就算再心疼她,再怎么生气也没法子。
过几日她便到官家面前去说。
请了赐婚圣旨下来,届时敲定吉时吉日,只等着她过永嘉郡王府的门。
她若真有那样重的分量,往后在长宁侯府那儿,至少大郎也能说上几句话。
她若没有那样的分量,自同裴令元是没法比,或是大郎一句话也说不上都无妨。
至多不过在家中杵着个女郎,大郎要觉着高兴便宠幸她一两日说,要是觉得不顺心也不顺眼,只是个侧妃而已,撂开手,丢在一旁,来日娶了正妃,要多少个中意的侧妃不能得呢?
只是现下不能去说。
今日大朗冒冒失失,才在福宁殿冲撞了官家,如今去说,只怕更要恼怒人。
官家虽不会恼了她,却大约会在心里记上大郎一笔,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年
来她不争不抢,那是在官家跟前不争,亦不必抢。
若说是来日的夺嫡之争,大郎的身边总要有人帮衬扶持,在外头结交那些朝臣,收拢朝臣们的心,都不如她在官家面前使些心思,说上一两句,来的更方便。
这些自然也都是后话,眼下最要紧是安抚了王曦月的心思。
徐贵妃听完那些话,面上笑意丝毫未减,反倒又高兴了些,真是亲亲热热的模样:“看你这孩子,哪有这样的话。
若真这样说,下次二娘进了宫,我可得好好说说她。
你要是个蠢笨的,这天底下偏再没有聪明女郎了。
这样讨喜的孩子怎这样看不上自己?
我倒不知外头那些人是如何说,若真有那些拿这种话说到你面前的,你就很该打了回去,倘或自己年轻面嫩,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日我叮嘱二娘,往后再在外头只管叫她护着你,亲亲热热的才好,平白叫那些人说你的不是,别是她还要跟着那些人来说你,我若知道了,断然是不会依她的。”
话里话外是拿她当自己人,可这个自己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只有徐贵妃自己心里最明白,王曦月眼下也
能品出些味儿来,故而这话就没有再接下去。
徐贵妃也不与她扯别的,横竖要说的话都说了,这会儿也不必多说旁的。
说的再多,反倒显得是她上赶着一样,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故而眼下拉了王曦月又东拉西扯聊了半天,再没有提起什么正妃侧妃的话,倒叫上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