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泽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没两日,册封仪典的吉期就到了。
王曦月被折腾了一整天,除去早上的仪典章程之外,后半天都要待在披香殿陪着羊皇后,外命妇进宫给羊皇后道贺道喜,她就在旁边儿陪着。
如今那些人见了她也都客客气气的,什么国公夫人郡公夫人都越发的要上来拉着她的手夸上两句。
什么名门毓秀,什么质气高洁,诸如此类的话。
反正她来凤阳府之后虽也见过不少高门贵妇,众人看在长宁侯府面子上对她也很和气,但绝没有今日这般客气的。
后来还是益国公夫人把她解救出来,带着她一道出了正殿。
羊皇后也不管,只与那些高门贵妇一处说话。
出了门王曦月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袁氏见了直笑她:“宝妆特意跟我说,你只怕很不惯这样的场合,可没法子,今儿一整天都要待在披香殿,都守在娘娘身边。
娘娘高高在上,外命妇们入宫觐见,她不好只守着你一个人,顾不上你这许多,宝妆才说叫我多照看你一些。”
按照规矩,外命妇入宫觐见,是不带着家中女孩儿的,所以许宝妆她们都没跟
着一起进宫。
王曦月听了这话笑意浓郁些:“等明日我去家里一趟,得谢谢她呢。”
“这是多见外的话,你们小姊妹间,她无非多叮嘱两句,说什么谢不谢的。”
袁氏拉着她的手,手挽着手往后殿方向去。
那边有一片花圃,栽种的都是各等名种,羊皇后喜欢这些,伺弄花草的事情她也很少假借他人之手,就算是花房那边培育出来的新品,送到披香殿来,也都是羊皇后自己打理。
平素到披香殿来请安见礼的人偶尔也会到花圃来逛逛,但人人都知道这是皇后心爱之物,故而无人敢轻易折花去玩的。
即便是徐贵妃来,也不会动皇后的这些宝贝。
“如今做了县主,娘娘很是抬举你,册封仪典是有祖宗定制摆在那里,娘娘也不好说什么,可今天的排场你也看到了,还有晚些时候的宴,我也大略看过,规制都越过了你如今的品级,是比照着郡主定例来的,就连给你的赏赐也是超额的。”
袁氏眯眼笑着,也早就放开了王曦月的手,娇俏的女孩儿站在她身边,也不乱跑,一双泛着水雾的眼睛扫量着花圃里的花,觉得新奇
又漂亮,眸中灿烂晶亮,是这个年纪最烂漫的模样。
她不免想,年轻真好啊。
“娘娘这样喜欢你,往后你的身份水涨船高,不知道多少人惦记上呢。”
袁氏一面说,一面叹气:“只是天下人心叵测,如今诚心讨了你去的,将来也未必善待于你,虽说你家中还有老太太与你大舅母做主操持,总会为你好好筹谋,可你这样娇软的女孩儿,真是叫人不放心。
可叹我没有这样好的福气,没能生个与你年纪相仿的嫡子出来,不然必定早早去同你家老太太说,抢先把你给定下来!”
袁氏是真的喜欢王曦月,不单单是因为她的身份同国公府门当户对。
这女孩儿的脾气秉性,浑身上下透着的那股子伶俐劲儿,实在很难让人不喜欢。
所以哪怕背地里议论什么丧妇长女,袁氏也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她看中的只是王曦月这么个人。
奈何家中实在是没有适合的孩子。
庶出的郎君她虽然也从没有薄待过,真是都当亲生的,向来一视同仁,可没法子到侯府老太太跟前开这个口。
且不说河间伯府那边了,如今谁不知道侯府的
老夫人拿王曦月当眼珠子一样疼惜爱怜,要把她嫁个庶子,这怎么能行呢?
她亲眷之中,也并没有格外合适的。
而且人不留在自己跟前,也怕她这性子嫁到别人家会受委屈。
袁氏说到此处不免叹气,再去看,小姑娘面颊泛起红晕,两团红云很快散开。
王曦月确实不好意思。
这样的话太过直白,从来也没人同她说过。
哪怕外面有再多的人惦记她,至少人家是没开过这个口的。
到底是益国公夫人心直口快,当着她一个年轻女孩儿的面这样的话也直说的。
她一时不好意思,这话更是没法接,索性撒娇耍无赖,上来抱着袁氏手臂摇着不依:“哪有您这样做长辈的,倒来同我一个晚辈说这样的话,也不怕人家脸皮薄,面上挂不住,听了这话是要生气的。”
袁氏叫她这话给逗笑了。
她实在是个会哄人的女孩儿,这样的话换旁人来说,她听着八成不高兴,偏偏换成王曦月说这些话,做这些事,她真是冲着这个小姑娘生不起气来。
这会儿反而拍着她的手背,由得她去撒娇,笑呵呵的:“那你要生气吗?可别呀,今
天是你的喜日子,才册封过呢,可不兴动怒发脾气,往后再不跟你说这话了还不成?
我时常同宝妆说呢,实在是很喜欢你,就是可惜了她没有争气的兄弟,有那样的福分。”
“您才说往后不说这样的话呢,怎么话音才落下,转过头来就又说呀。”
王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