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王曦月第一次听他说。
裴令元似乎……她第一感觉,只有格格不入。
他就该高高在上,矜持清隽,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
王曦月面颊顿时通红一片,都没再同他视线对上:“表兄要是这样说,我心下很高兴,但往后有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该不该找表兄给我做主了。
毕竟外头好些事情,那都是表兄的正经事……”
“表妹的事情,也是最正经不过的大事,是很要紧的事情。”
裴令元噙着笑,又逼了她一句。
今日话赶话说到这里,他既然开了口,今天把话茬往回收,下次再开口就更难。
小姑娘惯于退缩。
上回在体明堂,她大大方方的,同祖母说心悦时那样坦然。
可是自从那天后,她总是若即若离。
平素做个吃食,摆弄个小玩意,不知道给他送来了多少。
见了面却又规规矩矩,连多看他一眼都怕。
再过日,又雀跃欢喜,后来那样的情绪又淡下去捕捉不到。
裴令元觉得他当初也没想错。
年轻女孩儿的心思最是飘忽不定的。
她所谓的喜欢,更多是依赖,当初要不是他去河间府接的她,她的那些感情也可以放在别人身上。
之后做的许多事,是出于讨好的本能,想要依附着他,从他这里得到更多。
裴令元经历过那么多事,见过太多的人,朝堂上的尔虞我诈都见惯了,王曦月这点小心思,真逃不过他的眼睛。
风月场上他虽不是好手,但也见识过。
“表妹怕了?”
王曦月忽然抬头,她能感受到炙热的目光,视线定格在她身上。
一眼望去,四目相对。
果然他是目光灼灼的。
眼底噙着笑意,温柔又多情,那一瞬间王曦月的确觉得天地失色。
她想,原来裴令元这双眼,也是可以盛满情意的。
而他这人满身情意靠向你时,竟是这样温暖。
让人忍不住想要靠拢上去,恨不能这一辈子就这样跟随着他。
他想要什么,没有人能够抗拒。
只是可惜了。
她再难有那样的情愫。
为了一个男人,义无反顾,爱别人高过爱自己。
王曦月不动声色深吸了口气:“我为什么要怕呢?”
她不答反问,眼底晶亮。
裴令元眸中笑意更浓:“那就好,我还以为表妹听了这些话会害怕。”
王曦月小脑袋一歪,定定然望向他:“我心悦表兄,你听到过,当初口口声声劝我,那些心思也
许并非我所想一般,以后我会遇到更好的人,真正心悦的郎君。
表兄觉得我如今心意如何?”
这倒是出乎裴令元意料之外的。
小姑娘问这样的话,是笃定他猜不准她,也摸不透她的心思?
“表妹希望我说什么?”
王曦月就不说话了。
裴令元多聪明啊。
她那点儿小盘算,真不一定躲得过他的眼。
他肯顺着她,纵着她,是因为放在了心上,所以也不拆穿她,甚至能站在一旁含笑看她嗔痴笑闹。
“表兄很聪明,比我要聪明得多。”
“你也很聪明。”
她话音落下去的一瞬间,裴令元的声音就追着她的声音响起来。
他说她聪明。
王曦月其实也有一瞬间是心虚的。
她平缓着心绪:“表兄的意思我懂了。”
到底是不是真的懂了,她心里有数,裴令元心里也知道。
她慢吞吞的从官帽椅上站起身。
原本想直接出门走人的。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算了,可彼此仍旧会觉得尴尬。
她晓得裴令元如今是在兴头上,对她正情意绵长的时候,但事情不该这样办,换做从前,她也确实干不来。
终究是她先生出利用的心思,人家动了真感情,她能怎么
办呢?
给不了他想要的,躲远点是最合适的。
只是看裴令元那个态度,想想他这个人,一定又不想见她这样做。
于是她驻足停下。
裴令元的目光一直都追随着她的身影。
这会儿见她停下,她视线一滞,唇角先动了下,旋即收回去,静静地等她的后话。
果然王曦月转过身,面容恬静:“二表兄的事情,你还管吗?”
裴令元差点儿被她给气笑了。
多理直气壮啊。
知道自己被拆穿了,还这样气焰嚣张。
人家说恃宠生娇,裴令元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一定能做得很好。
她也是真的不怕。
“管。”
他无声笑起来,眼角眉梢藏着更多的的确是无奈:“表妹的事,我都管到底。”
王曦月暗暗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的,转过身来:“那今天说的话,表兄还是非要跟我要个答案吗?”
裴令元摇头说不必:“表妹也没打算给我什么答案,不是吗?”
这倒是。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