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元来的时候王曦月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
丹青扶着她,就坐在她身后,她整个人靠在丹青身上。
春云怕这样不好,一会儿万一人多起来闹得不好看,就挡在她身前。
是见了裴令元来,才侧身让开一些。
裴清如她们自然是过来的更早。
见了裴令元的脸色,裴清如起身叫大表兄。
裴令元沉声嗯了一嗓子,低头看王曦月潮红的小脸儿,但瞧着除此之外,并没有很过分的异样之处。
看着其实更像是昏昏沉沉睡着了。
就是睡梦之中并不怎么安稳,眉头紧锁,有些许痛苦,脸颊也红彤彤,不知是什么缘由引起的。
照理说她身子弱,真要是有什么不好,该脸色发白。
这会儿显然不对。
裴令元到底是在外头行走的人。
有些场面上的事情应付一番,他洁身自好,却也见过那些混账厮混,风月场上的事情,大抵知道一些。
“在水榭你们一直都一起,表妹有单独触碰过什么,或者是吃过什么东西吗?”
裴清如连连摇头:“方才仔仔细细的想过,并没有的,东西都是一早准备下来的,就那么些,大家一块儿吃,宝妆和静怡也是都
吃了的。
我们全都没有事情,偏偏阿月出了岔子。
倒是那会儿……她说累了。
她身子不好,我们也只以为她是坐的久了,说话劳心伤神的,所以有些疲累。
静怡先瞧着她脸色不大好,才说不然让她到跨院这边来休息一下,一会儿要还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再告诉我们,且去回禀长辈,请了大夫到府上来给她看看。
结果把人送过来的时候也是好好的。”
她说到此处,一旁徐子媛把话接过来:“是,确实好好的,就连我们走的时候也无事!昭昭还同我们有说有笑。
虽然脸色有些白,但就是她身子不大好,累着了,我和清如姐姐都想着,叫她休息一下,大概就没事了。
她自己也是这样说的,所以我就和清如姐姐先走了,回了水榭那边。
跨院这头留了奴婢们,我还特意留下了两个积年的妈妈陪着伺候,就怕昭昭有什么不好。”
她仔细回忆,实在是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裴令元脑子转得快,心下有了计较与成算。
屋里是不好挪回去,不知道还动了什么手脚。
可是坐在廊下,靠在丹青身上,一会儿大夫来了要请脉也不是那么
方便,再则的确是不大好看。
他沉思略想了想,去看丹青:“姑娘昏睡过去之前,说过什么吗?”
丹青显然有难言之隐。
她素日里那样爽利的一个人,这会儿支支吾吾,欲言又止起来。
裴令元顿时会意,连徐子媛她们几个也看出人家意思,蹲身告礼:“我得去迎一迎阿娘,世子先坐镇此处,我年纪小,又是女孩儿家,要是一时真的有什么,借着今日我家喜宴,要对昭昭下黑手,我实在是料理不来,还请世子见谅!”
裴令元说好,语气算不上冰冷,但也绝没有往日的和善。
王曦月出了这事儿呢,也不能指望人家还客客气气做什么清隽君子。
徐子媛并不放在心上,脚下几乎生了风,匆匆出月洞门。
许宝妆和朱静怡是根本就没跟过来,先前也是裴清如好说歹说,还不知这边究竟出了什么事,可是都特意派人到前面去叫了大兄来,总归不是小事儿。
闺中的交情再怎么好,终究也不是一家人,血缘至亲排不上她们。
许宝妆不放心,确实想跟来,朱静怡倒在这上头比她有眼色得多,再没跟着,还反手按下了许宝妆。
这会儿徐子
媛退出去,裴令元才黑沉着一张脸望向丹青:“到底怎么回事?”
丹青把一直放在身边的博山炉递过去,先前那些事情与裴令元娓娓道来,临了了又说:“……方才徐娘子在,奴婢思来想去,这事儿还没有一定,要说了,难免叫徐娘子多心,倘或查到后头不是那样,岂不平白叫伯府背上这样的名声。
再则于姑娘的清誉名声也很是无益。
奴婢才吞吐支吾的。”
他心下早有了猜测与怀疑。
今天伯府的宴上宾客太多了,但是有机会在这边跨院做手脚的人却没有几个。
裴令元此刻杀人的心都有。
那张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眼底狠厉也随之闪过,面容上布满阴鸷,实在是前所未见的模样。
连裴清如和裴清宛也吓坏了。
姊妹两个对视一眼,裴清宛凑上前来,沉声叫大兄:“阿月还不好,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大兄这样的脸色,反倒叫那些人以为阿月真的出了什么事。
过会子长辈们来了,此事也还有长辈们做主撑腰。”
她说的当然都对,但于裴令元而言,不一样的。
小姑娘遭受无妄之灾。
他那日还夸下海口,说他会护好她
,她就算不小心提防,也不会有事情。
只要有他在,一切无恙。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