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节之前萧弘深又来了一趟长宁侯府。
乾元帝把诸皇子的爵位都定了下来,册封的事情还是要礼部操持,日子是在王曦月的册封仪典之后的。
萧弘深封的是颖国公。
他来的时候还是说要见王曦月。
王曦月想着已经和他把话说得很清楚,他也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这偌大凤阳府,平素若无心,想要见上一面真没那么容易。
除非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养了大半个月,王曦月的身体好了太多。
这会儿坐在正厅里,同萧弘深面对面。
她面上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还没有恭喜过国公爷。”
萧弘深看她,心下不知生出多少无奈。
她笑得那样温和,但全都是疏离生分。
先前往来走动的时候,还能说上几句软话,如今又都不成了。
数日不走动,他又成了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比宝妆第一次撮合他们见面时还要尴尬些。
萧弘深深吸口气:“也没什么好恭喜的,到了年纪,都要封爵。大兄封了永嘉郡王,三郎也封了平国公,余下四郎他们几个年纪都还小,各自封了郡公,不过如今也不正经八百开府。
说起来还是大兄最叫人羡慕。”
这事儿王曦月知道。
说起来
其实是叫人心酸的。
连她都替萧弘深和萧弘昀两兄弟不平,私下里议论起来,她虽从不参言,却没少听宝妆埋怨。
无非是说官家偏心太过。
萧弘霁年纪最长,可他有什么功绩?
政务平平,军功就更是半点也无了。
与他年纪相仿的皇子就是萧弘深和萧弘昀两个了。
一个军功加身,一个政务出色又是中宫嫡出。
不是说他们一定要封个郡王爵位才行,但最起码大家都一样,才算公平。
结果呢?
萧弘霁这个最无建树的封了永嘉郡王,两个弟弟都要矮他一头。
就因为他生母是徐贵妃,是官家最心爱之人。
这上哪儿去说理?
也怪不得萧弘深说没什么好恭喜的。
王曦月也没法接这话,抿了抿唇:“国公爷这阵子忙吧?要开府,自己要操持一个国公府第了,过阵子还有册封仪典,我听表兄表姐他们说起来,这阵子在外头走动,哪怕是到静怡阿姐家的马场去跑马,也不大见得到郡王和国公爷你们了。”
“是忙,但不是忙这个的。”
萧弘深语气是沉重的:“上次临走之前,我跟小娘子说过,封爵之后亲事也要提上章程,偌大一个国公府,总不能无人操持。
这程子母妃催问
,父皇与皇后也过问过,想看看我自己有没有中意的小娘子,不想贸然赐婚,免得再造就一对怨偶出来。”
他深吸口气,声音戛然而止。
王曦月眉心一拢,立时就明白了他今日来意。
还是想娶她啊。
她可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本事和能耐,叫萧弘深一见倾心,再见不忘,此生非她不娶。
无非是权衡利弊之下,她是最好的选择罢了。
盲婚哑嫁也要娶,选个他自己觉得还算可心的往后日子不是过得更舒服?
所以才再次登门。
又不到外祖母那里去说,只来问她。
王曦月至此才有些烦了。
“上回我与国公爷说得很清楚了。”王曦月眼皮压了压,声色随着表情一道清冷下来,“我无福,也高攀不起,何况如今身子不好,又是有心疾的人。
国公爷的发妻,来日就是王妃,要操持的事情那样多,人情往来,家宅中馈,我是应付不来的。
淑仪娘娘大约也不会中意我。
官家与皇后肯定也不会考虑我的。”
“皇后娘娘爱重小娘子。”
萧弘深仍旧不死心。
王曦月垂眸,眸底泛起冷意:“这是两码事。我这个县主是怎么得来的,国公爷知道内情,羊娘子因此事被送去大相国寺清
修,论血缘亲疏,皇后娘娘说不得还要恼恨我。
我得娘娘爱重一二分,已经感恩戴德,实在不敢妄想着还能嫁国公爷,做王妃。”
她把眼底的情绪收敛之后,才重新望向萧弘深,还是那副笑意清浅的模样:“国公爷自会有良缘,还是不要在我身上虚耗光阴,浪费精力了吧。”
这下是彻底断绝了萧弘深的念想。
其实母妃也有了中意的女郎。
太原王氏的嫡长女,很拿得出手的家世,比王曦月还要强一些。
只是他没见过那女孩儿,只听说是个很会读书,很会做贵女的女郎,想来又是那样呆板枯燥的,最叫人提不起兴致的小娘子。
做什么闺阁典范,拘着自己规矩的不得了,却无半分情趣。
只是被拒绝,他也无意死缠烂打。
再把人逼急了,闹到披香殿,皇后可不会护着他。
萧弘深重重一声叹息:“来之前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不死心,也不甘愿,等了小娘子这样久,听说前些日你还跟着善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