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夫人心肝宝贝哭喊着进的绿玉。
一屋子的人赶忙把位置让开,叫老太太坐在床边上。
王曦月平躺着,伤的不算厉害的那条手臂递过去。
高老夫人一把把她小手给攥住了:“出门时候好好的,回来伤成这样子,可见你表兄表姐都没仔细照看!”
伤势都是看起来严重,连大舅母看过也掉了泪,身伤淤伤有好多处,她本来就生的白,年轻女孩儿皮肤又娇嫩,寻常磕着碰着都会很严重,更别说是这样伤一场。
但没有伤筋动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连杨氏方才都假惺惺的念着什么阿弥陀佛。
这会儿柳氏上来拍着高老夫人后背给她顺气:“老太太别伤心,咱们姑娘是有后福的人,遭一难,积大福,好在没有伤着骨头,姑娘皮肉受苦,虽然叫人心疼,可方才女医也说了,没伤着骨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往后才不会落下病根儿,不过是受伤的地方要小心养护,免得姑娘身上留下疤痕。
咱们家里也有最好的药膏,外头多名贵的也都用得起,您别这样哭了,哭坏了身子,姑娘反而没法自处。”
老太太方才气急了,把家里的孩子们全数落尽去,
说的不就是大房几个孩子。
出门在外,裴令元是长兄,裴清如是长姐,底下弟弟妹妹们有什么不好,都要算在他们头上。
所以崔氏才不好上来规劝。
杨氏自己根本就没那个心思,柳氏瞧着不大好,老太太在气头上呢,心疼外孙女,不定说出多难听的话来。
她是觉得没必要。
孩子伤成这样,谁见了都伤心,她也心疼,可这也不是自家孩子造成的,马惊了,谁能控制得了,说两句撒撒气也够了。
高老夫人拨开她的手,不过没再说别的:“身上伤的很厉害吧?方才给你舅母看过没有?可不许瞒着,怕我们伤心,自个儿撑着。”
崔氏才接话:“您放心,方才都给阿月看过了,瞧着严重,身上倒还好些,阿月没那么遭罪,您别担心。”
这话自然是宽慰,王曦月心中清楚,附和着一块儿劝:“是啊外祖母,没那么严重的,只是看起来吓人。国公夫人刚见我这幅德行,也吓得不轻,给女医检查过,她才松了口气。”
高老夫人未必就不知道她们是在宽她心,顺着下来罢了,握着王曦月的手却不松开:“是康宁救了你?”
她说是:“这回真是多
亏了阿萦,我骑术不精,制不住受惊的马儿,要不是阿萦及时相救,我只怕要被它带着闯入密林,眼下还不定如何。”
高老夫人转头去看崔氏。
只是一个眼神,崔氏就会了意:“我问过阿月,郡主没有受伤,这会儿应该已经回王府去了,我已经吩咐了人去备下谢礼,晚些时等郎主回来,就一起到王府去重谢过。”
这些礼数总是不会错的,崔氏一向做的都好。
高老夫人方才哭了一场,这会儿又陪着说了好些话,还是杨氏劝她:“阿月身上有伤,您看她小脸儿煞白,也没点儿血色,也要好好休息,老太太惊动一场,为外孙女肝肠寸断的,我送您回体明堂去歇息吧,等晚些时候阿月睡醒了,再叫人去回禀您。”
她就要上手去扶高老夫人起身,高老夫人也不驳她,缓缓站起身来,又仔仔细细叮嘱过丹青几人,交代王曦月安心养病,才领着人退出去。
崔氏一块儿送她出门的。
出了绿玉正堂屋,才下垂带踏跺,高老夫人就变了脸:“大郎不是先送满满回家的?他在哪儿?”
崔氏提心吊胆,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去:“刚把阿月送回来就去官署寻郎
主了,这会儿大概快回来了。”
高老夫人这才哦了两声,把手从杨氏胳膊上挪开,还是叫沈妈妈上来服侍:“等大郎回来,叫他到体明堂见我,我有话问。”
她领着体明堂的奴婢们走远,也不叫崔氏她们跟着。
剩下崔氏妯娌几个面面相觑,杨氏在这上头最会讨巧,嗨呀一声叹着气就上赶着劝:“老太太还是在气头上,等世子回来,叫他到老太太跟前服个软,哄几句,老太太又不会真的跟世子生气,阿嫂也不要太担心了。”
崔氏却横过去一眼:“这是什么话?老太太自有老太太的安排,况且说,大郎是长兄,领了弟弟妹妹们出门,不管哪一个出了差错,他为兄的都该承担,本就是他的责任。
不管是意外,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没把阿月照顾好,便是他的错处,就算是在我这儿,也是这样的话。
你这样的话再不要说,叫老太太听了,反要骂你,还连累我,倒像我跟你们抱怨编排老太太。”
杨氏脸色骤变,知道说错了话,意欲解释,可话说出口,覆水难收,一时又不知道要如何挽回补救了。
柳氏在这家里十几二十年,妯娌之间相处门道
她深谙,几位嫂嫂都是什么脾气秉性她更清楚。
杨氏不好,但睡觉她站在这儿,听见了这不必要的争执呢?
没法子,只好劝:“大嫂二嫂也别争这个,咱们都知道原本是无心的话,老太太就算听见了,也不会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