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月冷眼看着,想王璋明夫妇两个一开始的时候应该是还想装装样子来做戏的。
结果发现四舅舅和大表兄油盐不进,无动于衷,全然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容不得他们说她半句不好,索性也不做那些样子,嘴脸就一下子全都暴露了出来。
说什么告她忤逆不孝,那是摆在前头吓唬人的。
还当她是那个软弱可欺,能叫三言两语吓唬住的王曦月呢。
一说闹到公堂,她腿都要吓软了,当然任由他们予取予求,只要不闹到官府,怎么样都成。
简直是做梦。
王曦月坐在那儿,眼皮耷拉下来,卷长而浓密的睫毛压下来,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来:“那你就告官去吧。”
她声色平缓,听不见半分波澜,语气又太淡然了,不像是再说告官,倒像是说了句今天天气真好。
云淡风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一样。
王璋明又气笑了:“你是仗着有……”
裴令元眼神一厉,刘氏心道不好,忙拉住王璋明,拦在他前头,苦口婆心的劝起王曦月来:“阿月,你小小年纪,我和你阿叔也不是要为难你。
你是个闺阁女孩儿,怎么好轻易闹上公堂呢?
真弄得凤阳府人尽皆
知,你是从家里出来,寄样在长宁侯府的,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你还要嫁人,也想寻个如意郎君,嫁高门士族,总不见得要下嫁门第不济的人家去。
到头来……”
“你不用说了。”
王曦月眼底闪过狠厉:“阿婶可真是我的亲阿婶,这些为我着想的话,竟与当日林氏威逼我下嫁林至斌时一模一样。
看来从前是我冤枉了林氏,她乃是一心为我好,才拿这些话来劝我,并非威逼,更非欺我年幼无所依仗。
是吧,阿婶?”
刘氏脸色一变:“阿月,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说了,你不用说了。”
王曦月咬重话音,倒坚定不少:“阿叔不是说让我把带走的东西交出来,否则就要去告官吗?那些产业,是我应得的,不可能交给你们,你们告官去吧。
是要告我忤逆不孝,还是告我侵吞产业,都随便。”
她侧目去看裴高洵,接触到裴高洵安慰的目光之后,心中越发安定下来。
紧接着就见裴高洵拿眼神示意,她明白过来,越过裴高洵,叫了声表兄只问裴令元:“我若要上公堂,是可以闭门审理,不对外宣称,不惊动外人,也不会闹得凤阳府尽
人皆知的对吧?
再则要上公堂,阿舅是要陪我一起的,知府大人要审问,我可以不回话,全凭阿舅代我答话,对吗?”
裴令元说是:“你是女郎,又是贵女,有了温老夫人手书,阿耶养着你,自然要陪你上堂回话,你都可以不去,阿耶替你去就行。”
“那我还告什么!”
王璋明瞳孔都大了一圈儿。
裴高洵挑眉看过去:“那你也可以不告啊?”
“你……你们……你们就是这样蛮不讲理,护着这个忤逆女的吗?”
他一口一个混账,一口一个忤逆,已经说了半天了。
方才王曦月没来之前,忤逆两个字裴令元就已经听烦了。
小表妹还要怎么孝顺?
还要怎么优秀?
在那样的家里,没有养歪了,除了离谱的忠敬伯之外,在离开河间府之前,她对王家那位老太太一直都是恭敬孝顺的。
如果这也要算忤逆不孝,那普天之下孝顺的怕也没几个。
王璋明他自己都未必是什么好东西,也敢指着表妹的鼻子骂忤逆。
裴令元缓缓站起身来:“王大人,忤逆两个字,说够了吗?”
王璋明从气势上就矮了一头:“你……你想干什么?”
色厉内荏,实
则是个草包。
裴令元嗤了一声:“不做什么,只是人你们也见过了,话也说得很清楚了,我就先带表妹回祖母那儿去了。
王大人为人叔父,言辞却实在不成样子。
连我做表兄的都听不下去,表妹是女郎,养的娇贵,我祖母格外心疼她,见不得她受半分委屈,再让你这么骂下去,给祖母知道,要气出病来,那我才是忤逆不孝的了。
至于告官之事,表妹说了,王大人请便。
长宁侯府,静候王大人的诉状。”
他说着提步往外走,在王曦月身前站定,低头看她:“走吧,送你回去。”
王曦月颔首起身,临走之前,又冷冷乜王璋明一眼,再没说任何话,跟在裴令元身后出了门去。
两个小的一走,留下王璋明与刘氏夫妇大眼瞪小眼。
裴高洵拍了拍大腿,也起了身:“那没什么事,就请吧?”
“你……”
“哦,对,我不是裴氏家主,做不了这个主,不过善初说的,你听见了。”
裴高洵背着手,站在那儿:“他上侯府世子,他说你随便去告,你就可以随便去告,他阿耶不担,他也会担着。
至于你说的那些废话,跟我实在说不着。
孩子养在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