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上房院是清静不了了。
申氏带着人闹了过去。
从祠堂那边警告过裴清蓉之后,王曦月就带着春云回了绿玉,本来从崔氏那儿走的时候也说了在祠堂那边同裴清蓉说过话之后就不再往上房去,直接回去准备安置了,所以也不必再打发人去回话。
结果春云去给她预备一碗奶茶,让她睡觉之前喝,匆匆进门时候,面色沉沉。
王曦月眉心一动:“怎么了?”
“三夫人带着人闹到大夫人院里去,郎主还没回家,世子好像也不在府上,这会儿大娘子和二娘子在那边陪着,闹得不可开交的。”
申氏还真是敢!
王曦月眉头紧锁:“你有没有去打听,她知道裴清蓉吃酒赌钱,后头走水那些事情吗?”
“哪能不知道啊,后头起了火,又不是瞧不见,老夫人那儿八成是已经准备要安置了,底下的人专门瞒着的,所以才不知道,那三夫人还能不知道啊。”
春云把奶茶往她手边小案放了过去:“姑娘要不要过去看看啊?”
王曦月其实应该去的。
今夜的事情怎么都算是她挑起来的。
但她去不了。
申氏明知道裴清蓉混账至此,都敢到上房去闹,这已经不是有没有脑
子的问题。
她完全是疯魔了。
就像裴清蓉一样的。
母女两个真是一脉相承,如出一辙。
她去了,也不过是站在那里,做了申氏的活靶子,给她挤兑,给她攻击。
倒是能把大舅母的压力分担走,可是大舅母原本就不需要。
她才到侯府三四天时间,已经发生过太多事,她现在要做的是平平静静过日子,隐一隐,而不是处处强出头,叫人觉得怎么哪里都有她。
于是王曦月摇头说不去:“你让……你让元香到那边去打听些消息,晚些时候回来说与我听就行。
大舅母持中馈几十年,还不至于应付不来这些事。
况且两位表姐都还在,且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要么一会儿就该惊动外祖母,要么过会儿大舅舅和大表兄也该回家了。
横竖大舅母不会吃亏,倒霉的只有三舅母。
四表妹口口声声咬住了我呢,我还把自己送到三舅母手上去吗?”
春云诶的一声说好,也不反驳她。
如果不是因为姑娘今夜去做的事情,她都不打算把这些说给姑娘听。
爱闹就闹去,横竖跟绿玉没关系,碍不着姑娘什么,闲操那份儿心做什么。
她不过想着是姑娘挑起后头走水,才有了这
一连串事,怕姑娘心里有愧,想去帮一帮大夫人罢了。
眼下姑娘都这么说了,她当然不说什么。
掖着手退了出去,交代了元香几句,那本就是老夫人拨到绿玉伺候的人,机灵得很,也不用她过分的叮嘱太多。
实际上也确实和王曦月所想的没多大差别。
不过申氏这一闹,是既惊动了高老夫人,也等回了裴令元。
裴高阳倒是还没回,估摸着是今晚要在席面上多饮酒,只怕归家都未必回上房屋里,多半要宿在书房那边了。
体明堂被惊动了,王曦月就不好在家里安置了。
众人都收拾妥当,往体明堂去。
申氏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她跪在堂中,崔氏倒是黑着脸坐在旁边儿。
高老夫人披着外衫,面色不善的盘腿坐在罗汉床上。
见了王曦月进门,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瞬:“这大晚上的,你不早些安置,倒为这些动静又起身过来。”
王曦月已经蹲身见过礼,不过眼下要处置事儿呢,她不可能凑上去往高老夫人身边撒娇,掖着手往裴清如两姐妹身边去:“原是安置了的,春云回了话,说三舅母在大舅母那边闹得凶,我是做晚辈的,就没想着过去,只吩咐了元香去看
看,怕有什么不好。
可才躺下没一会儿,就说连外祖母也惊动了,大表兄从外头回来,这会儿也在外祖母跟前,我怕您发脾气大动肝火,想着我还有这么一丁点的好处,若是您发生气要发脾气了,我还能劝一劝,哄着您高兴些,便收拾了下赶紧过来了。”
她已经站在了裴清宛右手边。
裴令元是坐在崔氏身旁官帽椅上的。
其实一屋子,只有申氏跪在那儿。
怪没脸的。
“老太太,我……”
“你如何?”
高老夫人一开口,声色清冷的不得了,冰寒刺骨,全然没有了方才与王曦月说话时的温情:“觉着没脸?觉得孩子们也在,叫你一个人跪着回话,太伤你的体面?”
申氏被倒噎住了,居然连话也说不出了。
高老夫人又是一声冷笑:“我还要多谢你,到你阿嫂那儿去闹着一场,好叫我知道,原来咱们家里也出了这样有本事的女孩儿,学底下婆子们吃酒赌钱!
前些年你阿嫂才整肃过一番,该打的打,该卖的卖,但凡敢在家里面吃酒赌钱的人,一个不留,这才清净了有几年的时间。
咱们这样的人家,规矩摆在那儿,倒要你的好姑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