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月端的一派楚楚可怜模样,裴清如都看不过眼,起身过去,扶着她坐回去:“又不是你做的,倒说这些,真派人去查了,岂不真正疑心了你吗?”
她缓了一瞬,又同崔氏回禀:“这时辰祖母大概是没有睡下的,要派人去问宝棋,恐怕要惊动祖母。
后头角门走水,当差的婆子们大约是不敢惊动祖母的,体明堂还没有人过来问话,显然这会子祖母还不知晓。
若惊动了,少不得要生一场气。
都不说这火到底是怎么起来的,单说四娘吃酒赌钱这个事——”
裴清如秀眉蹙拢,转过身,冷冰冰的眼神落在裴清蓉身上:“你说阿月陷害你,难道是她逼着你到后面跟那些婆子丫头去吃酒赌钱的吗?
你要是清清白白一个人,没有把柄短处给人拿捏,她就算真的有心,可拿什么陷害你?
就算今天这把火是阿月放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先行事不端,才会让她有机可乘吗?
如今又弄得红口白牙翻说,你说暖火石不是你的,走水也不是你引起的,怎么不是你引起?”
“我……”
“是了。”
裴清宛根本不想听裴清蓉狡辩,接了话过来就说:“就算是阿月纵火,也是你先跑去吃酒赌钱,她为了报你
前几日要推她下假山的仇才会且纵火。
归根结底,错不还是在你吗?
四娘,你也这么大个人了,读书一向不用人操心,怎却全然不明事理?
自己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却从来不认,简直荒唐。”
她也不急,就那样心平气和,缓缓的说。
只是她越说的平静,对裴清蓉而言就更生气。
“你们这是偏心!”
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恶狠狠瞪着王曦月:“你既然做这样的事情,必定做得滴水不漏,不怕人去查的,难不成还会露出痕迹和马脚,等着人逮你吗?
你少在大伯母面前装可怜,到底是不是你干的,你心里最清楚!”
王曦月眉眼低垂:“你又何必这样子咄咄逼人,要与我说诛心之论?
自从我进府,先拦在二房往三房甬道上言辞不客气,挑衅讥讽的是你,在假山上要推我下去,差点儿害我性命的也是你。
这都是有人证的,我不跟你扯诛心之论,好,你说是我知道你吃酒赌钱,跑去纵火,那行,就算今夜这把火是我放的,你难道就不用受罚了吗?”
她吸了吸鼻尖,又要起身,结果被裴清如一把按回去。
王曦月咬了咬下唇,软着声音叫舅母:“四表妹满心不服气,她又不肯
认,无非是看我不顺眼,自己做错事,明知道躲不过,还要拉我下水。
大表姐说要去问宝棋姐姐必定惊动祖母,我想也是,又说若真叫人出去挨家调查,才是真正疑心了我,这话自然也对。
那我认了算了。
就当这把火是我放的,我愿意跟四表妹一同受罚,这总可以了吧?”
这就是赌气的孩子话了。
崔氏实在被裴清蓉吵的头疼,这会儿听了王曦月的话,心内对裴清蓉更是不满。
她虎着脸,轻声训斥,可语气里分明满是爱护:“你一个闺阁女孩儿,怎么赌气认下纵火事?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你再胡说,我才要生气了。”
“大伯母!”
裴清蓉一听这话不对,心头发紧,拔高了音调就叫嚷起来。
“你给我闭嘴!”
崔氏彻底黑了脸:“既然你阿娘不肯好好约束管教,少不得我做伯母的要好好教教你规矩。来人,送四娘子去祠堂,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她冷着嗓音,也不看人,只管吩咐:“青玉,你跟着一起去,给我好好看着她,让她跪在祖宗牌位面前静思己过!”
“我不服!”
裴清蓉像是气疯了,左右婆子丫头上去要带她走,她挣扎着就要往王曦月面前扑过
去。
裴家的女郎自幼也都是练过拳脚功夫的,裴清宛直到现在还会每天早起练枪,她手上的功夫是裴令元手把手教导过的,这会儿眼明手快,看着裴清蓉冲上来,她倒比那些婆子们更快,一步横跨出去,先护在王曦月身前,反手扣住裴清蓉。
裴清蓉虽也练过,可早就荒废了,不过花拳绣腿。
裴清宛不跟她客气,反剪着她左臂,力道若再大些,怕都要把她胳膊给折断:“你也太放肆!阿娘面前,你也敢出手伤人,我看你是疯了,规矩礼数一塌糊涂,作死吗?”
“你放开我,我就是不服气!”
王曦月眸色沉下去。
哪里是不服气,分明是没脑子。
她越是这样,大舅母越是会觉得她烦人讨厌啊。
二表姐出手这样不留情面,恨不得折了她的胳膊,不也是因为觉得她烦人,一向不待见她吗?
不被人喜欢,是这样子的。
她做再多的口舌争辩都无用。
崔氏面上已经覆里一层寒霜,沉沉叫人:“去,去叫大郎进来,我是管不了她了,她既然不服气,就叫她长兄来约束管教,若是再不服气,还有她大伯,也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