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之怒,无人可受。”男子却道,“燕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还请燕小姐以大局为重,打消了入宫为妃的念头,也好好劝燕元帅切勿因小失大。”
燕嫣沉默了半晌,才微冷着声音道:“这位公子,你说了这么多,却不肯自报家门,小女子如何能信你是一片好意?再说了,小女子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你与其花这心思来劝服我,不如去劝服我的父亲。只要我的父亲放弃,我自然就会放弃。”
“你与你的父亲,还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一样的固执和自负。”男子笑了起来,目光却愈见犀利冷酷,“你对皇上根本没有任何情意,且你的心中另有所爱,你的父亲非要送你入宫,也并不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而是为了成为皇亲国戚,永保燕家荣华。这一点,不仅你们心里清楚,皇上和朝野都很清楚,你若是一意孤行,不会有好结果。”
燕嫣心头大惊,猛然抬起下巴,目露惊慌之色:“你、你乱说!我才没有另有所爱!你如此血口喷人,究竟何意?你、你赶紧走,以后不得坏我名声,否则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一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血口喷人?”男子轻笑,“你刚才丢入水池的信,不就是情郎写给你的么?你与情郎暗中来往已经时日不短了吧,要找出那名情郎,能有多难?燕嫣,如果这些事情传到你父亲耳里,你说你的父亲会怎么做?”
燕嫣的脸色蓦然变得苍白起来,双手绞着手帕,颤着声道:“你、你到底是何人?又为何如此威、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这是警告。”男子的面容,从玉雕变成了冰雕,“如果你想保住情郎,还是赶紧劝服你的父亲,切勿为一己之私而招来横祸。”
燕嫣微微眯起眼睛,身体晃了几晃,似乎受到的打击不小。
但她很快坐稳了身体,哑着声道:“小女子只是感激写信之人曾经对小女子和妹妹的照顾,与写信之人有过几面之缘和几封书信之缘罢了,绝无任何暧昧之举,而且也已经没有来往,这一点,小女子的妹妹和丫环皆可作证,小女子甚至可以以死证明清白。若是有人想拿此事威胁小女子,小女子是绝对不会怕的!”
是啊,无凭无据,她怕什么呢?
她再怎么说也是大元帅的女儿,也是父亲精心栽培的千金小姐,岂能轻易的乱了阵脚?
稳
住!为了父亲的抱负,她一定要争气,不可以让人动摇和说服了!
“这样的话,能说服得了你的父亲么?”男子紧紧盯着她,“你觉得你的父亲会让你以死自证清白,或者放过写信之人么?”
燕嫣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态度却愈见坚持:“父亲这么疼我,为了保护我不至于被逼得自尽,一定会相信我!”
父亲若是知道她的心事,一定不想放过写信的那个人,但是,父亲一定更不想与她决裂——她可是父亲实现最终抱负的关键哪,所以,只要她坚定的与父亲同心,父亲就一定不敢做出令她怨恨的事情。
年轻男子没想到她如此执着,说到这份上了还能不为所动,于是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可想过,你对皇上无意,而皇上不仅对你无意,对你父亲的行径更是极为不满,你这样入了宫,岂能幸福?又岂能如意?”
“这位公子,我再说一次,”有点被逼入困境的燕嫣隐隐有些动怒,声音没之前那般温婉了,“小女子是非常、非常的仰慕皇上,对皇上更是一心一意,此生不变!还有,小女子不敢强求入宫,但求此生守身如玉,为皇上祈福,还请公子莫要折辱
了小女子对皇上的心意!”
她已经被押上架了,没有回头路了,无论如何,都必须撑下去!
就像父亲说的一样,要么拥有一切,要么失去一切,绝不拖泥带水,患得患失!
“呵,呵呵,”男子突然冷笑起来,“仰慕皇上,对皇上一心一意?燕嫣,你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过,也敢说出这样的谎言?你可知道你现在所言,已经犯了欺君之罪!”
“谁说我没有见过皇上?”燕嫣的脸色因为恼怒而发红,甚至还抬手一指,怒道,“四年前,父亲即刻去北疆赴任的时候,我曾经见过皇上数面,就此一见钟情,再难忘怀!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要你现在就离开,以后莫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否则我定禀报父亲,让父亲为我讨个说法!”
“我是什么人?”男子冷笑,手中的折扇猛然一甩,扇页展开,露出扇面上气势磅礴的“龙腾云海”图来,“朕就是你曾经见过并念念不忘、非朕不嫁的当今天子!”
“啊——”燕嫣低呼一声,捂住胸口,只觉得天上劈下无数道无形的闪电,道道都劈中了她,她被轰得眼前发黑,坐都坐不稳了。
眼前的男子竟然是皇上?天
哪,她竟然毫无察觉,还与他说了这么多该说和不该说的话……
“燕嫣,”在她的发晕之中,皇上好听却冰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你从未见过朕,对朕也没有任何情意,还暗中与别的男子生了情愫,却为更高的荣华富贵而与你的父亲实施苦肉计,趁边疆不宁、朝廷急需用将之际要挟朕纳你为妃,实在是自私之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