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宴席就要结束,夏物生和秋骨寒应该回去了。
祥国公已经年迈,虽然一路行来并不赶时间,走走停停的,但这会儿也累了,便让儿孙们先退下去,而后对秋骨寒道:“王爷,虽然老夫年纪大你将近一甲子,却对你这样的少年英雄一见如故,有心想与你多聊几句。不知王爷可否介意送老夫回房?”
秋骨寒知道他是想与自己讨论亲事的话题,便站起来,恭敬的道:“本王也正有此意。”
于是他放下亲王的身份,吊着一双抬不起来的双手,虚扶祥国公回房。
夏物生也知道他们要谈什么,有心想在旁听着,但他的身份实在差祥国公太多,又是在别人的家里,不好这么做,便只得保持一定距离,跟在他们后面。
到了祥国公的院子前面,祥国公让其他人等在外面,自己和秋骨寒进了院子。
不过半刻时间,秋骨寒就走了出来,神态看起来相当轻松。
夏物生恨不得马上就问他跟祥国公谈得怎么样,但在这里又不便问,便站在门口跟祥国公道别过后,跟秋骨寒离开。
这时,一直低着头站在一侧的雾公子在离开时,有意无意的从院子门口经过,抬头,凝目,多看了祥国公几眼。
祥国公跟秋骨寒说完话后,就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一脸遗憾的
目送秋骨寒离开。
于是,双方的目光就这样相触。
雾公子冲祥国公微微一笑,快步离开。
祥国公却是心头大震,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年迈的身躯微微颤抖。
管家看到了,赶紧上前扶住他,急道:“老爷,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
“那、那个人是是是谁?”祥国公抬起一只手,指着雾公子的背景,哑着声音道,“就是那那那个……”
“那个啊,”管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想了想,道,“那位公子是王爷带来的侍从,小的听到别人称呼他为雾公子,似乎是王爷的心腹……”
“雾……雾……”祥国公似乎受到了什么冲击,单手捂住胸口,剧烈的咳了起来。
“老爷你怎么了?”管家急了,高声道,“来人,快到大夫来……”
“无妨,老夫没什么事。”祥国公抓住他的手臂,目光灼灼,“立刻派人去调查那位雾公子的来历!马上去!务必查个清楚!还有,别唐突了他!”
管家不明白老爷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他还是服从命令,迅速交待人去调查。
许府的大门外,秋骨寒刚进马车,夏物生就急不可待的挤了进来,问他:“你和国公爷有没有谈到婚事?”
“谈了。”秋骨寒没有隐瞒,“国公爷问我觉得他的那几个
孙女如何。”
夏物生急急的道:“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说那几位小姐都很出色,但是——”秋骨寒淡淡的道,“我不能娶她们,也不能娶任何女人。”
“你、你这是何意?”夏物生火了,“你现在最缺的就是靠山!你说,全京城还有哪家的小姐比祥国公家的小姐更适合你?”
“舅舅,”秋骨寒好声安抚他,“就算我想娶,也是有心无力啊。”
“什么叫有心无力……”夏物生听了就想骂。
然而秋骨寒飞快的堵住他的话:“我不能人道!也就是说现在跟太监差不多,没办法娶亲。”
夏物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倒抽一口冷气:“你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说着,他还上上下下打量秋骨寒,不太相信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
“是真的。”秋骨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说不好是什么情绪的淡笑,“要不然我一定会被迫跟巴冰寒生孩子。”
夏物生:“……”
好一会儿后,他才抓住秋骨寒的胳膊,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舅舅说清楚!”
假如这事是真的,那不能人道的幸亲王还能有什么前程?
不不不,也不能说没有前程,只是、只是事情更难办了。
“巴冰寒想跟我生孩子然后再杀了我,我不从,她便逼我喝药,而我
竭力反抗,身体便被弄残了。”秋骨寒很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她没能得逞,而我也并不是没有希望痊愈,只是需要慢慢调理。大夫说了,少则三年,多则五六年我才能真正康复。”
夏物生惊得身体凉了半截:“我、我不信……”
“不管舅舅信不信,这就是事实。”秋骨寒淡淡道,“舅舅可以去问我被救出的那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巴冰寒的话就是证据,当然,大夫的诊断也是证据。”
夏物生还是很难相信:“……”
秋骨寒见他这样,又下了一剂猛药:“舅舅若是不信,尽管找几个女人,或者找一些猛药来试验我,我不介意丢尽男人的颜面,让舅舅亲眼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只有这样,他才能掐死夏物生逼他成亲的念头。
——在成亲的事情上,他不能跟夏物生硬抗,为了达成目的,他只能使出这样的狠招了。
当然,他是很正常、很健康的男人,在那方面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