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五更,雾公子果然出现在西城门下,与秋骨寒汇合,一起踏上了前往汤矶山的旅程。
不过,连横并没有出现在这支队伍里。
连横算是恶名昭彰的危险人物,跟官方和禁军的关系都不好,秋骨寒不想刚开始行军就招来众将士的不满与警惕,所以他让连横跟在军队后面,到时在汤矶山脚下碰头。
就这样,秋骨寒开始了他此生第一次征战。
此去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再次影响着他和许多人的人生,难以逐一说清。
而且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言苦,何必言难,何必言过去?
总之,他平静的离开了天洲城。
而在这天洲城里,可有人挂念他,可有人会等他归来,连他也不知道。
但他确定,秋夜弦一定会挂念他,并且希望他再也回不来。
像秋夜弦一样挂念敌人并且希望这个敌人再也回不来的,还有他自认最爱的女人——姬莲。
姬莲一直挂念着凤含玉,一直在诅咒凤含玉死在云清寺,就此从秋夜弦的生命里消失。
凤含玉知道很多人希望和想要自己死,但她却从未有过放弃生命与弦哥哥的念头。
越是身处困境,她越是顽强,越是不屈,越是要好好的活下去。
活着,才有希望,只不过是一个云清寺罢了,就能击垮她吗?
四更之时,秋夜弦就领兵离开军营,而她也起了床,收拾好简陋的房间,走出屋子,开始砍柴挑水。
若是在城里,四更的时候,天色虽然没有泛白,却也没那么暗了,可这里是高山之巅,四更还是暗得很,根本无法辨路。
她便点了一支蜡烛,就着烛光劈柴。
才来寺里没多久,她光滑细致的手就变得粗糙了,还出现了好几道口子,山里也没有美容膏和去疤膏可以用,她只能等伤痕自然痊愈。
但她不会因此而怨天尤人,因为,她越难过,越无助,越悲惨,别人就越高兴,她不想成全别人。
就像现在,寺里的主持和管事要她每日四更中就起床干活,否则就罚她不能吃饭、不能睡眠等,她便干脆四更初就起床干活,不让别人有借口惩罚她。
劈木柴这种粗活对于她这样的千金小姐和后宫妃子来说,简直就是酷刑,但她同样不抱怨,不会可以学,她现在已经劈得有模有样。
再粗再硬的木材,只要想象成后宫那些讨厌的女人,她身体里就会涌起足够的力气,劈无不开。
“喂,妄情你怎么回事,怎么可以浪费蜡烛?”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女声响起来,而后一个女尼冲过来,挑她举刀劈下的时候将蜡烛打灭。
眼前猛然一黑
,凤含玉看不到目标,手中的柴刀劈空,惯性令她往前一栽,身体撞到柴堆上,一时间身上刺痛不已,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刺伤。
“本主持跟你说过多次,这寺里不是宫里,物资不足,生活清苦,一切用度都要节省。”云清寺的主持云清严厉的训起凤含玉来,“如今你是本寺的带发女尼妄情,不是宫里的妃子,铺张奢侈的坏毛病必须得改过来!罚你今天不能吃早饭!”
这女人的表现堪称无懈可击,连凌晨也是全寺起得最早的,让她很难找到惩罚的借口,便只能鸡蛋里挑骨头。
凤含玉忍着疼痛,慢慢的爬起来,慢慢的拍打身份,声音不卑不亢:“主持教训得是,妄情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她点支蜡烛劈柴,就遭到惩罚?这个女人的心思还真是狠。
不过,没有她狠。
待她翻身之日,她就将这个女人丢下悬崖。
“继续劈柴,劈完才能走开。”云清玉持冷冷的道,抬着下巴离开,但才走了几步就回头,“自己的活自己干,不能找帮手,否则罚你去山里砍柴。”
这么一大堆木柴,够这娇滴滴的小妞劈上一天的。
想到这比花娇的女子被折腾得要折断了腰,她就得意就满足就有成就感。
她统治这间寺庙二十多年,
不知见过多少被宫里驱逐的妃子和女官,但这个“妄情”却是最年轻、最美貌、最机灵的一个,连她都惊奇,这么粉嫩美貌的少女,怎么这么快就失宠了?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宫里才容不下这女子。
——宫里传给她的消息说,这女子狡诈阴狠,要她多加提防和多加“教导”。
所以,她便狠狠的教导这女子。
她刚离开,凤含玉的贴身太监和贴身侍女便冲出来,扶住凤含玉,低声骂道:“狗眼看人低!待娘娘重归后宫之时,定要让她好看……”
以凤含玉的身份,依照惯例,可以挑两个奴才一起出宫。
她挑的这两个,都算是她的心腹了,只是,寺里绝不允许他们帮她干活,任他们再焦急和有心,也帮不上主子什么忙。
“闭嘴。”凤含玉低声斥喝,“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咱们可不能招惹地头蛇。”
两个侍从闭嘴,心里都是敢怒不敢言。
“我又不能吃早饭了。”凤含玉道,“你们趁着无人发觉,去找点野果子吧。”
这山里虽然没什么物资,但野菜和野果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