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良回到屋里就睡。
睡到午夜的时候,响彻云霄的鞭炮声将她惊醒。
她再也无法入睡,披衣起身,走到外面,看着不远处的天空里盛开的烟花。
她看得出神。
因为她想到了她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太子妃啊,多么璀璨的头衔,多么璀璨的未来,她曾经就像这漫天烟花一样,被无数人仰视着,羡慕着,可望而不可及。
只是,这么寒冷的深夜,纵使烟花再美,也没有多少人愿意长时间呆在户外放烟花和欣赏烟花,没过多久,烟花就慢慢的减少,天空又变得落寞幽暗。
还是宫里好啊,每到这个时候,放的都是天底下最美最大最久的烟花,直到她们心满意足为止——只是,她再也不会得到这样的荣耀了。
变成寡妇的太子妃,连普通的妃子都不如。
她这么想着,抬步往凤惊华的住处行去。
她想听听凤惊华的惨叫声。
这时候,只有那样的惨叫声能让她舒坦了。
巴信还在忙,没有时间陪在任何一个女人身边,凤惊华也不是需要男人陪和哄的女人。
“啊——”院子里时不时传出女人一两声低低的惨叫。
乙良确信那是凤惊华的惨叫声,听得很是满意。
她想进去看看凤惊华,但不出所料,侍卫没让她进去,她便返回了客房。
接下来三天,她
继续装病,赖在隼王府不走。
巴冰寒也是如此,只是,她们都无法接触凤惊华。
能接触到凤惊华的,只有胡儿。
秋骨寒倒是很想去见凤惊华,但巴冰寒看他看得很紧,就连睡觉、上茅房也要他就近陪伴,要求他随叫随应,他根本找不到机会去见凤惊华。
至于胡儿,原本就是秋骨寒要求巴冰寒顺手带过来的,巴冰寒跟她不熟,对她也漠不关心,她自由行动的机会要多得多。
于是,她在大年初一那天去见了凤惊华。
巴信不允许任何人踏进那栋院子一步,但凤惊华要求见的、允许进门的例外。
胡儿要求见凤惊华,凤惊华允许了,所以,她就踏进卧室,见到了凤惊华。
凤惊华动了动手指头,几名侍女便退出去了,留她和胡儿说话。
大概是成亲那晚凤惊华没有逃走和落井下石的缘故,巴信还是把凤惊华看得很紧,却不怎么限制她的自由,凤惊华独处的权利还是有的。
凤惊华看着胡儿:“有事就说吧。”
秋骨寒会带胡儿进来,无非想多一个人帮忙,至少可以多一双眼睛去看、多一双耳朵去听、多一双腿去跑腿,她觉得胡儿这次来找她,大概是要传秋骨寒的话给她。
没想到,胡儿却“卜通”的跪在凤惊华的面前,目光烈烈的道:“凤小姐,
我求你一件事。”
凤惊华自觉与她不熟,实在不喜欢她一副攀上了自己,总是想求她办事的态度。
她面露不悦之色:“你还真当我是大慈大悲、无所不能的活菩萨,可以轻轻松松救你于水火之中,让你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自己想要的就自己去争取。
自己解决不了,就自己承担后果,像这样去求不相关的人帮自己解决难题,不用付出足够的努力与代价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算什么?
她不是神。她没有狂妄和自负到要去充当别人的救世主。
她只是要救自己,就已经拼尽全力,再无余力。
“我不敢这么想。”胡儿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跟凤小姐说,如果凤小姐能帮我达成这个心愿,我愿意一生为凤小姐做牛做马,效忠凤小姐一生。”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劳而获,坐等别人来帮自己和救自己,确实是非常可耻而可笑的念头,她早就不再天真。
如果有选择,她也不想求人,但她没有选择。
凤惊华的眼珠微微移动,目光落在她身上,笑了一笑:“你觉得你有这个价值吗?”
别人想为她做牛做马,得有两个前提,第一她需要牛和马,第二别人是她想要的牛和马。
何况还想“一生”当她的牛马!
“一定有
!”胡儿咬牙,抬头,直视她的目光里,全是义无反顾的决绝,“我自然是远远比不上您的,但是,我相信我能成为一个忠心又称职的奴才!请凤小姐尽管考验我,我一定能让凤小姐满意的!”
凤惊华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问:“先说你想要我帮你什么事。”
胡儿这个人,身为奴隶,却又不甘为奴,算是有几分傲骨。
这样的人居然愿意当自己一辈子的牛马与奴隶,那她的条件,一定很不容易实现。
她对胡儿的难题有点好奇了。
“杀掉太子妃和她在宫里的心腹!”胡儿一字一顿的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我要报仇!我要她死!只有她死了,我才能获得新生,才能御掉那样的耻辱,继续活下去,过下去!”
那天晚上的事情,是她无法醒来的噩梦。
只要想起那天的事情,她就呕吐,就觉得自己很脏,就觉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