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起那碗牛肉面,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甚至还发出轻微的“哧溜”声,再也没有一贯以来的王者之仪。
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一个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男人的女人,想做的事情只是哭,却没有哭出来。
阴九杀静静的看着她。
待她吃完以后,他把热毛巾递过去:“还吃吗?”
玉锦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盖住脸上,同时摇摇头。
阴九杀这才问道:“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他离开天洲的时候她也在天洲,依照时间计算,她不可能绕道虞国,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也是渡河过来的。
但是,她到底是怎么渡河的?
连他都要拼上九死一生的觉悟,用那般超出常规又异常凶险的方式渡河,而她在缺乏各种资源的情况下,到底要怎么过河?
玉锦微微低头,拿毛巾慢慢的擦着脸。
“我沿着河边找,一直一直的找,最后找到了一处河面比较狭窄,水流也不是很急的地方,雇了一条不错的船,行驶到河中心后,我自己游过来。”
她说得很简单,但在实施过程中,却是千辛万苦,危险重重。
两个月前,她追着阴九杀来到怒河附近,却听说阴九杀神秘消失后,立刻意识到阴九杀很可能去帮凤惊华了,因为,
凤惊华一定会去费国救父亲。
她不知道阴九杀如何渡江,但她知道他一定会飞越天险并抵达费国的土地。
而她不可能进入军营,也不可能向军营寻求帮助,她不可能依靠尚国军队的帮助渡河。
那时,她很彷徨,很犹豫,很难过。
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她应该留在那里等待阴九杀回来,还是以败家之犬的姿态返回去?
跟她一起去的亲信都劝她打道回府,她也觉得她打消这份没有希望的感情,悬崖勒马才是理智的做法,然而……她反反复复的想了好几天后,告诉自己,既然她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那么在抵达终点或彻底走不动之前,她绝不回头。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她像个普通女人一样,为了想要的男人而彻底豁出去了。
也在事关生死的关头,她爆发出了身为一个王者所拥有的魄力与胆识——她决定独自前往费国,生死自负,绝对不拖累任何人。
在一个晚上,她留了一封书信给亲信,独自离开。
她沿着怒河南岸,翻山越岭,餐风露宿,不断寻找可以渡河的地点。
怒河南边都是崇山峻岭,没有人烟,没有道路,她一个人穿越这些山脉,该是何等的艰辛?
然而,身为一个执着的女人也好,身为一个坚强的
王者也罢,她都展示出了惊人的毅力与才能——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成功翻越几千里的无人山脉,最后活着找到了一处河面只有二十来丈,而河边还有一个偏僻渔村的绝佳渡河地点。
她花了大价钱,让村里的渔夫送她过河。
这个河段的水流虽然比其它河段要平缓得多,但遇到汛期也还是相当危险,渔夫只能送她到河中心,接下来的,就靠她自己划一条独木舟过去。
靠一条独木舟,怎么可能划到对面?
所以,她才划了一会儿就跳入河中,靠自己的力量游过去。
锦国是水国,她身为女王,水性卓绝,而且力气也不小,加上她毅力惊人,于是她就带上“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义无反顾的游往对面。
——结果是,她活下来了。
还抵达了对岸。
就这样,她踏上了费国的土地,再往瑶京前进。
在这段长达一个多月的征途中,她所遭遇的凶险和艰辛,足以说上三天三夜。
但她不会跟任何人描述这段过程,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佩服和赞扬,而且坐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这一生,所经历的凶险与艰难一定远超于她。
她在他的面前说自己为了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将是一场幼
稚的笑话。
但是,她不说,阴九杀却完全能想象得到。
他总是灰暗无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动容:“就你一个人?”
“嗯。”玉锦还是拿毛巾抹脸,“做这种事情,带上别人不方便。不过,到达瑶京之后我就不是一个人了,瑶京有锦国的秘密据点,我有手下相助。”
踏上费国的土地不久,她就听说了凤翔空被当众行刑并致死的消息,很是诧异。
她坚信凤惊华一定会来救凤翔空,而阴九杀也一定会来帮凤惊华,凭那两个人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让凤翔空在大庭广众之下,像个戏子一样被人活生生折磨致死?
她没有办法打探这事的任何内幕,但她选择了相信那两个人——相信他们一定能救出凤翔空,所以,那个被杀的凤翔空一定是假的。
也就是说,真正的凤翔空被救走了,和凤惊华、阴九杀等人暗中隐藏起来。
她仔细分析过了,凤惊华等人只能躲藏在瑶京,而沙家、巴信等人不可能不知道凤翔空被掉包的事情,所以,沙家和巴信一定会暗中搜查凤翔空等人的下落。
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