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三个穿着黑衣、带着面具的人正以夸张的跑步动作追着一对带着纯白面具的年轻夫妇,其中妻子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背景板一转,夫妻来到一对山间红脸夫妻的家中,将自己的婴儿委托给了对方,并留下了金钱和一块玉,承诺之后就会来寻回自己的女儿。 然而这一去,为了夺嫡之争,就将自己的女儿丢弃山野三年,直到三年后,男人坐稳家主之位后,才想起去接回遗落乡野的女儿。 乡野的那对红脸夫妻突然戴上了黑脸面具,拉出了一个白面具的女孩,口中唱着:今后你就是那富商的女儿,我们从此荣华富贵。 白面具的女孩担心的唱到:那富商的女儿怎么办? 黑脸夫妻立刻将另一个白面具的女孩推倒,并怒骂:你这样的不详人,只能留在这山野。 黑脸夫妻带着亲生女儿跟随那对贵人夫妻离开了,去了繁华的大城市。 被丢弃的女孩从此过上了饥寒交迫、遭人欺辱甚至要与狗抢食的生活,表演可怜女孩的人正是宋玉。 宋玉用他精湛的演技,诠释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孩孤苦伶仃、在困境中求生的挣扎。 在场的几个女子都看得落了泪。 司徒宸面色有些晦涩,他回眸看了一眼顾清若,对方一脸的慵懒,完全没有因为这场戏而产生任何的情绪。 明明她就是戏中人,怎么就能做到如此的凉薄? 在场看戏的人,都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这讲的不就是平阳侯府刚寻回的那个流落乡野十几年的女儿吗? 秦慕枫之前在明德殿就听到顾清若向宣帝诉苦过,但是现在看到宋玉演出了现场的那种凄苦,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撼中。 “用自己的故事来演戏,顾清若,你的心不疼吗?”秦慕枫问道。 顾清若一脸的不在意,“人啊,就要经常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才能不会犯同样的错,有些痛,千万不要刻意去忘记,那太愚蠢了。” “你……和狗抢过吃的?”司徒宸看向顾清若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怜悯。 顾清若愣了一下,这司徒宸关注的重点有点不对啊! “嗯,然后我吃了一顿狗肉。”顾清若开了个玩笑。 司徒宸面色凝重,没有笑,只是继续看戏。 茶楼里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看到十年后女孩子被富商寻回后,亲生母亲却不待见,一心护着养女,所有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平阳侯夫人居然是这种人,虎毒还不食子,太可恶了!” 看戏的人不自觉的将戏中的人代入了现实中。 “那顾锦绣妥妥的就是个绿茶婊,一边装可怜一边陷害顾清若,顾清若太可怜了……难怪会扫地出门,来这里卖场……” 当表演到了一个带着红白面具的恶霸表哥跳出来调戏女主,甚至要当街强抢女孩的时候,群众的愤怒也达到了一个高潮。 偏偏这出戏突然就戛然而止,所有人还看得意犹未尽。 “怎么不继续了?继续唱啊!”宾客们大声嚷嚷着。 宋玉站出来道歉:“抱歉,今日这出戏已经唱了连续两个时辰了,后面的戏文还不曾写出来,各位客官若是喜欢,明日可继续捧场,还是这出戏。” “那恶霸表哥就该死!”人群中有人愤慨了。 “嘘……小声点,你知道那恶霸表哥说谁吗?刺史大人李安的儿子,那不就是平阳侯的大舅子吗?” “是啊,小心得罪了刺史大人,那日李广海当街调戏顾大小姐,好多人都看到了。” “哎,这平阳侯糊涂啊,居然为了外人三番两次的为难自己的女儿。” “一个是乡野归来的女儿,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刺史大人,平阳侯当然不想得罪李刺史,再说了,你没看懂吗?人家还是喜欢养女,优秀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后可以嫁入高门,给家里添彩,那弃女能干什么?目不识丁、粗鄙不堪,将来能嫁给谁?哪怕是个举人老爷,都不愿意娶她做正妻。” “戏台上不是有个现成的乘龙快婿么?我倒是看着顾家这大小姐和宋玉是天生一对,一个乡野村妇、一个戏子,绝配绝配。” 宾客们的议论声也落入了顾清若的耳中,司徒宸突然明白顾清若为什么会执着的问秦慕枫要不要娶她。 原来喜欢和娶,是两码事。 这小姑娘,想要的是一份安全感。 几个茶盏突然砸在了那几个诋毁顾清若和宋玉的男子头上,当场就砸的头破血流。 “谁!谁砸老子?”这几个人也是邯郸城中有名的公子哥,被人砸了脑袋,气得大声叫嚣,小厮们也都围过来。 黑鹰从二楼的一个雅间走出来,目光阴鸷,透着嗜血的气息,“我家少帅看中的女人,也配你们这些杂碎在这里议论是非?嘴巴这么臭,我不介意帮你清理清理。” 少帅! 这是最近令人闻风丧胆、谈虎色变的一号人物,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连续捣了天龙帮几个场子,手段凶残。 顾清若抬眸,瞥了一眼黑鹰,心里发笑,这小子也学会了狐假虎威,用少帅的名头来警告这些人,顺便给她撑腰。 司徒宸怔了一下,看向顾清若:“你认识那个少帅?” 顾清若一脸无辜的摇头,“不认识啊,少帅是谁?” 见顾清若一脸的茫然,司徒宸面色越发凝重了,所以那位少帅是盯上了顾清若的美貌? 秦慕枫突然起身,目光一直盯着黑鹰,刚要走,顾清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秦慕枫,你干嘛去?” “去杀了他!”秦慕枫冷声道。 顾清若笑了,“你是要为我出头吗?那人看起来可不好对付。” 司徒宸也缓缓站起身,“慕枫,别冲动,你杀不了他,你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