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温桐颜明白了,留下一个疯疯癫癫的曾醉蝶,远胜过再添一具尸体!因为死人不会开口,只有活人才可以咬死她和白宣之,毕竟,谁会怀疑个疯子呢?
原来人心还可以这样算计!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说了,不说了。”曾醉蝶还在叫嚷着,反反复复就是一个意思——她不会说了!
她说了什么?
她除了在太子山庄指认白宣之和温桐颜杀人灭口之外,她什么都没说!
那么这一死一疯的意思不言而喻——为了堵住人证的口——再次灭口!
果不其然,曾醉蝶这一番疯言疯语让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到了温桐颜身上,安以西再次暴起,直冲向温桐颜,怒目圆瞪,直喊道:“你这个杀人凶人,我要你为念儿偿命!”
“放肆!”
陈元朗迅速站到了温桐颜面前,将将挡住安以西,而这一声怒喝却是出自安国公之口。
只见虎背熊腰的安国公一个大跨步,直接把安以西拎到了一边,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拍在安以西脑袋上,“混帐东西,皇上御前也敢放肆!”
他这是教训,却也是在保护安以西,他这个做老子都又打又骂了,反倒让景皇不好再开口训斥。
温衡也懂,那双像极了温桐颜的眼眸一沉,紧接着逼问道:“臭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女儿真的不知,”温桐颜明白父亲的心思,越过陈元朗对着景皇跪倒道:“启禀父皇,儿媳带着二皇子先一步离开山庄,根本不知道曾姑娘和冯二少是何时离开的,太子和七殿下也是一道回的京,可以证明儿媳清白。”
这
一刻,她不得不感叹,幸好景修胡闹一定要带上太子,否则此刻她还真的找不出话可以说。
“太子,此话当真?”景皇先是看了安国公和温衡,才转向太子,被他瞪视的一文一武两位顶梁柱皆是低下头,却松了口气,知道这一茬算是揭过去了。
太子点了点头,却仍不甘道:“话虽如此,但是有个叫听兰的婢女先一步骑马离开,倘若中途掉头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这不是还有他云国的人马在吗,谁知道是不是事先就埋伏好了!”安以西忍不住出声,却被安国公一脚踹倒。
安国公怒道:“混帐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安以西却不忿,“爹,儿子说的是实话……”
“孽障!”安国公狠狠一脚踹过去,这一脚是用了真劲了,一下子踹得安以西倒地不起不说,满脸痛苦,根本张不开口。
安国公这才对着景皇的方向一抱拳,铜铃大眼还是瞪着安以西道:“这里是汴京城,天子脚下,焉有云国人马!你这孽障若再胡言乱语,休怪老子将你逐出家门!”
若真如安以西所言,云国的人马都偷偷摸摸埋伏到了汴京城外,那他们这帮武官是干什么吃的,集体拉出去砍头得了!
所以也怪不得安国公如此生气。
安以西虽然没有想明白父亲为何生气,但听到逐出家门四个字还是不敢再放肆了,倒在地上不敢出声。
而本来沉下脸的景皇见安国公下了狠手,阴云密布的眼眸才从安以西身上移开。
有了这个小插曲,自然让上书房的众人明白,绝不可能是白宣之的人手——就算真的是,也不能是!
不是白宣之,那么剩下的怀疑对象就只有温桐颜!
温桐颜仍旧跪在地上,目视温衡,问道:“敢问父亲,听兰是几时到的相府。”
“申时。”温衡答道。
“听兰是午时离开的山庄,骑马的速度再快,赶到城下也要一个时辰,汴京城内不许策马狂奔,从东门到朱雀街少说也要大半个时辰,敢问太子殿下,听兰何来时间杀人?”
温衡进宫的时间做不得假,景皇稍一推算便知她所言不假,点了点头,让她起身。
“这……”太子沉吟半响,没敢继续往下说——就算不是听兰,也不排除相府安排了其他人手……
此前,他正是急于扳倒温衡才落得被夺东宫掌印的下场,此时再提此言,就像是在说温衡有不臣之心,万一让皇帝觉得他还是不死心在构陷,那可就糟糕了。
上书房里一时陷入了沉寂,从动机来看,确实温桐颜和白宣之的嫌疑最大,但是这是建立在温桐颜真的杀了余念的基础上,可偏偏这一点上,温桐颜和曾醉蝶各执一词,难以判定熟真熟假。
便在此时,又有太监来报。
“启禀皇上,相府来人,说云国二皇子醒了。”
……
尢一手是刑部新提拔上来的侍郎,不过三十左右,不仅成了刑部侍郎,而且还入了皇帝法眼,靠的便是他对案件的天生敏感度。
在被提拔成刑部侍郎前,尢一手曾在数府之地做过捕快,每到一处,各种陈年杂案尽皆被他一扫而空,神捕之名也被口口相传甚远。
因此,在温衡进宫禀报之后,景皇当即钦点尢一手为主官,领刑部十二人,兼禁卫军小队辅佐,火速赶往
山庄调查。
说来也巧,通往山庄的小路有数条,尢一手恰好选择了曾醉蝶离开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