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温初云根本不相信刘翠花是误会,依她对刘翠花这个婶娘的了解,后者肯定是得到了确切消息,才敢当面拆穿她的阴谋,只是她很奇怪,给景哲下药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和给她搜集药材的张果儿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难道是张果儿……已经背叛她了?
这般怀疑着,温初云才有此一问。
当然,她并不仅仅只是问问而已,一旦从刘翠花那确认是张果儿背叛了她,那么这颗用起来很顺手的棋子,也只有提前牺牲了!
但出乎温初云预料的是,刘翠花给出了一个完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当是时,刘翠花已经被钱太医的诊断结果给吓坏了,整个人如同阳光下的老鼠一般惶恐不安、瑟瑟发抖,抓着温荠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景哲吼了一嗓子,才吓得刘翠花开了口。
乍闻自己身体好得很,景哲一阵狂喜,而随之,听温初云说完,这股狂喜就翻倍燃烧成了怒火,根本没把刘翠花当做丈母娘,阴沉吼道:“还不快从实招来!”
“是,是王妃身边的玉兰说的!”刘翠花被那阴鸷的眼神掐住了脖子,尖声叫了起来,也不管那只是她的猜测。
自然,这种话出了口,就不再是猜测,而是事实!
景哲一声冷哼,当即呵道:“来人呐,把这个乱嚼舌根的贱婢拖下去,仗四十!”
仗四十,即便玉兰有些皮毛功夫,也熬不过去!景哲这是怒极,动了杀心!
温初云喜欢带着玉兰,因此玉兰自然也是在场的,说起来,玉兰虽然武功不行,但处事跟兰姨最像,颇有几分临危不惧。
此时,突然被刘翠花点名,玉兰也是带着诧异,却没有惊慌,反而细心留意起刘翠花的反应。
刘翠花被吓坏了,哪有什么反应,眼神都是发
直的,但是温荠就不同了,虽然害怕,却也有些焦急,目光频频望向温桐颜!
玉兰敏锐地察觉到了温荠视线的落脚点,瞬间便有了断决。
身为白婉玉的人,保护温桐颜是她必须做的事,即便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必须揽下!
不过揽下归揽下,她也不愿因此而丧命。
“是奴婢的错,奴婢也是无意间看见王妃往王爷的茶里加东西,奴婢心里实在是害怕,又不敢四处声张,这才跟荠夫人说了,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背后议论王妃,请王爷责罚!”玉兰跪下,她很聪明,这一番话听起来倒不是她如何背后议主,而是她担心景哲,因此即便今天惹出了这场闹剧,但是她是衷心于景哲的,单凭这点,便值得留她一命!
果然,听闻玉兰这一番诚恳的认错,景哲敲打桌面的动作一顿,手掌渐渐放松下来。
温初云何等聪明,一听玉兰说完,便知道不论如何景哲是不会杀她的了,与其让这个玉兰就此暗恨自己,还不如趁机收买。
“王爷,千错万错都是初云的错,是初云那点小心思不敢告诉别人,才连身边的丫头也瞒着,玉兰一番衷心,一心也是为了王爷,还有荠姐姐,她们都是一心牵挂着王爷的人呐!如果王爷一定要罚,就请罚初云吧,是初云不懂事,为了自己的小私心,为了自己的颜面,才……才……”
温初云跟着跪在了玉兰身边,一番言辞绰绰,说到最后,还带上了哭腔,心疼得景哲赶紧起身将她扶起。
景哲柔声道:“初云何出此言,你也是一心想为本王开枝散叶,本王心疼你都来不及,又如何会怪你!”
这两人突然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却让温桐颜陷入了深思,她倒不是吃醋,而是警惕,这朵小白莲果然好手段,这才多
长时间,就让景哲对她的态度,已经上升到了如此!
至于陌流离,那双猩红眼眸中的神色却全然相反,有嘲讽,有赞许,却唯独没有温初云最希望看见的不愉。
两人腻歪了几句,景哲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刘翠花没有处置,便道:“既然有王妃求情,这个小婢女本王就不越俎代庖了,怎么处置,王妃自行决断。至于你,哼,我承王府可不是南街的菜市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自由进出的,都给我听着,以后荠夫人的母亲来访,需要本王或者王妃同意,才可放行!”
汴京有东市、西街,至于南市的菜市场,那可是贫民窟里玩意,这话一出,管家哪里还不懂他是不想再看见刘翠花,也不管母女两此时都一副担心害怕的模样,上前就对刘翠花道:“刘夫人,请吧。”
刘翠花还拉着温荠,脸上满是无助,“荠荠,娘,娘……”
温荠看了看铁了心的景哲,又看了看低眉敛眼的温初云,咬着唇掰开了刘翠花的手,狠声道:“娘,这事本就是你善做主张,荠荠从未怀疑过王妃,您却……以后,您就别再来王府了,荠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王妃照顾,不会比在您身边差!”
这番话说得狠心,却是对刘翠花好,只不过后者是否能够领会自然另当别论。
当是时,刘翠花看着温荠,满是不敢相信和受伤,傻傻的任由管家将她倒拎了出去。
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凝,这个管家,其貌不扬却也是把好手啊,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