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农庄里静悄悄的,明明还是九月天,却连虫鸣鸟叫声都听不见。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守夜的蕙兰以为她是太疼,端来一直温着的止痛药。钱太医特意在里面加了安眠的草药,她刚服下就起了睡意。
她向来浅眠,所以也很少做梦,只是喝了药后,头昏昏沉沉的,身子也莫名滚烫起来,迷迷糊糊间,竟然又“回”到了牢房里的那一夜。
精心准备的礼盒、痛不欲生的刑罚,还有数不清的老鼠……
安静的院子里,一声响亮的马叫声突然响起,守夜的侍卫赶紧前去查看,只见月光下,倒地的骏马哀声嘶鸣,三头野狼死死咬在它身上,远处的树林里,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盯着他。
那侍卫瞬间脸色惨白,当即大吼:“起来,都起来,有狼群!”
房间里,温桐颜紧闭着双眼,她脸色潮红,满头大汗,冲进来喊醒她的蕙兰却没注意到。
从牢房里一下子又回到农庄,看着脸色焦急的蕙兰,她半响都没有声音。
蕙兰只道她是还没睡醒,一边服侍她起身,一边紧张道:“小姐,我们得快一些,外面有好几百头狼,农庄已经被包围了,殿下说,狼群现在还是在试探,一旦正式发起冲锋,我们这点人还不够那些畜生塞牙缝!”
狼群!
温桐颜跟浆糊似的脑袋终
于稍稍清醒,浑身上下绵软无力,只能任由蕙兰扶着她往外走。
门外,景修、张果儿、钱太医和香兰都在,见她出来,景修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她抱了起来。
可能是记着她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从夜袭之后,这个傻子就自发成了她的人肉轮椅,走到哪抱到哪,景哲要插手他还发脾气。
说起来这傻子的大高个倒没白长,抱着她跑来跑去一点都不吃力,而且关键是还不会碰到她的伤口,是以温桐颜也默认了他的行为,让他抱总比让景哲抱好。
今晚的月色很亮,空旷的院子里不需要点灯也看得见路。
香兰打头阵,带着几人赶去后门跟景哲汇合。
见到他们,景哲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到她身上,“我的人已探明,这个方向是唯一的缺口,你带他们先走,我留下断后。”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他是他们中身份最高贵的六皇子,这怎么行!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升起这样的念头,然后等待温桐颜开口。
“……”
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
“糟了,温小姐发高烧了!”钱太医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病症。
因为缺少药物,缝合伤口时他就担心会因感染引发高烧,好在当时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等药材寻回后,他又是解毒的又是退烧的足足用了三倍剂量,本以为就不会有事
了,没想到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而且还是在狼群来袭这种要命的关头!
钱太医一脸慎重道:“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烧,必须马上退烧,否则会丧命!”
景哲脸色瞬间凝重,“来不及了,都上车,先躲过狼群!”
温桐颜高烧,他放心不下,只能改变策略,“十一、十二,你们留下拖延,能拖多久是多久!”
原本合他和十三卫之力,足以在不损一人的前提下,为他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跑出狼群包围,再全身而退。
但现在,仅留下两人,便意味着要他们送死!
如果温桐颜此时清醒,一定会大感诧异,承王十三卫,是他最忠心的死士,每一个都强大到足以独当一面,培养起来殊为不易,他竟然会为了她而舍弃两个!
可惜没有如果。
“是!”被点到的两人出阵,坚定的走进农庄,视死如归。
其他侍卫最后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一言不发,守护着马车离开。
时间紧急,他们只来得及装好两辆马车,钱太医带着温桐颜挤在装药材的车上,车外,景哲亲自驾车。
月光下,马车足足狂奔了十余里才停下。
钱太医抓紧时间煎药,景哲遥望着农庄方向冲天而起的火光,心底明白那两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是他大意了,那个农庄看起来完好无缺,偏偏空无一人,当时他就该想
到是有狼群!
离开汴京短短四天,四辆马车只剩两辆,十三卫也只剩十人还在身边,景哲收回目光,提醒自己接下来的行程要加倍小心。
可是,老天像是故意要跟他作对一般,景哲刚刚掀开车帘,就见旁边的树林里跳出一匹狼咬向侍卫!
“啊!”
“十三卫!”
惨叫声和景哲的呼喊声几乎同时响起,离狼最近的侍卫反应过来,当即一剑将狼杀死,可惜被偷袭的侍卫已经命丧狼口。
事发突然,众人刚刚松懈的神经再度绷紧,此时,只有温桐颜因为昏迷不醒还在车上,其他人都在车外将马车团团围住。
一卫小声道:“殿下,现在冲出去应该可以成功。”
景哲看了眼满头大汗的钱太医,摇头道:“马太累了,跑不过狼,只能死守。”况且,她不服药挺不过去!
天空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