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裴云渡死后,裴云黎继位,大阙与平沙便已结下了友好邦交,或许那些主战派的权贵有所不满,但是对两国百姓来说,这都是值得庆贺的喜事。
故而姜弋以使臣的身份前来,不止裴云黎同百官亲赴皇城外迎接,就连百姓都挤满了道路,想看看这位名扬天下的姜少将军长什么样。
裴云昭也被拽了过来,站没站相,一脸衰靡。
昨夜他和阿乔厮混了一夜,今早又被程太后派人从被窝里拽出来,还挨了一顿臭骂,心情能好才怪呢。
跟他不同,在他身后穿着宫女服侍的阿乔却格外新奇,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巡视着四周,目光尤其往前方正中间的裴云黎身上瞧了好几眼。
裴云黎本就生得俊美,穿着月牙白色的龙袍,更显得身形挺拔高大。少年帝王的脸色虽有几分病态,但亦不掩一身威严气度。
反观她面前的裴云昭,明明是一个爹生的,他却是蠢笨油腻,这么一比,高下立见。
有擂鼓声从不远处传来,城门口处走来了一队轩昂勃发的塞北军,为首者正是姜弋。
他穿着墨色的劲衣,腰带长剑,战马威风,冷俊的脸如出鞘的
利刃,目视前方,眼神坚定寒厉。
而他身后是一辆悬挂着墨蓝色车帘的双驱马车,两匹战马并排前行,十分稳固。车厢上悬挂着玉饰,随着车轮的滚动摇晃着,鸣佩叮咚。
再往后便是并排的塞北军,他们手持长枪,一个个面貌冷肃,雄姿英发,给人以强烈的压迫之感。
平沙朝臣久闻姜氏父子威名,但真正见过他们的却没有几个。虽然立场不同,但此刻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姜弋之气度,放眼平沙都找不出几个。
跟他们的震惊与忌惮不同,裴云黎眼里都泛起了欢喜的光。
他几乎就要提步上前,好在理智尚存,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是该站着等姜弋来拜见的。
车马停在裴云黎他们十丈之外,姜弋率先下马,把佩剑交给了亲信,又走到了马车旁,伸手把里面的姜不弃抱了下来。
但还不算完,小胖墩被放在地上,姜弋又朝着马车内伸出了手。
卫嫣然俯首而出,挺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冲着他柔和一笑,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姜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下来,卫嫣然又牵着姜不弃,三人一道走到裴云黎面前。
“姜弋见过王上。”
卫嫣然一手拉着姜不弃,一手护着小腹,也向着裴云黎行礼。
裴云黎抬了抬手,压下翘起的嘴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
“姜小将军不必多礼,旅途劳累,孤已经在宫中设宴,还请姜小将军与小世子一道前往。”
几人都装不熟,装得几乎把在场的人骗了过去。
但一到乾元殿,姜不弃立马就朝着裴云黎扑过去。
“阿黎哥哥!”
裴云黎顺势蹲下身来,把他接了个满怀,任由他在自己脸上留下湿漉漉的口水,还笑得眉眼弯起。
裴云黎又抬眸看向姜弋,他站起身来,与姜弋对视着,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年大明山的那场大雪,也是他们相识的最初记忆。
姜弋忽然展颜一笑,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不错,都长高了,快比我高了。”
裴云黎抿着唇,克制着心里的激动。
“姜大哥近来可好?”
姜弋下意识地看了卫嫣然一眼,薄唇微翘,“一切都好。”
想到了什么,他又问:“对啊,菀菀他们呢?”
“大哥还记得我呢?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阿黎了。”
沈菀掀开了帘子从内殿走出,兄
妹二人相见,欢喜自是不必说,只是沈菀的注意力却在卫嫣然隆起的小腹上,惊得瞳孔一震。
“嫣然姐姐,你怀孕了?”
“菀菀,好久不见。”卫嫣然温柔一笑,眉眼间凝着柔光与喜悦。
沈菀赶紧拉着她坐下,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腹部,又惊又喜。
“你什么时候怀孕了?如今几个月了?为何都没有听大哥提起?”
卫嫣然与姜弋对视一笑,道:“已经六个月了,原本月份还浅,便不敢确定,后来你们又不在京城,怕是寄信也不方便,便想着亲自告诉你们。”
沈菀喜得不行,却又扭头瞪着姜弋。
“嫣然姐姐都怀孕了,你怎么还带着她一道来?”
姜弋稍稍正色,朝着卫嫣然拼命地使眼色。
卫嫣然会意,忙道:“菀菀,你别怪他,是我自己要来的。大夫说了,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只要别磕着碰着,多走走反而有益处。我太久没有见到你了,所以想来看看你。”
沈菀轻哼一声,“嫣然姐姐就向着他吧。”
众人皆笑。
这场重逢带来的喜悦并没有太过持久,毕竟此行姜弋前来平沙,是有重要任务的。
殿外的宫人催促
着裴云黎前去开宴,几人休整片刻一道前来,宴楼内已经热闹非凡。
自宗炎谋反的消息传出,朝野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裴云黎趁机解决了不少宗炎的党羽,换上了新臣,